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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与柳

清明柳依依,嫩芽着新衣。清明节又称柳节。唐代诗人来鹏在《清明日与友人游玉粒塘庄》中写道:“几宿春山逐陆郎,清明时节好烟光。”烟光,即指柳色。清明时节,柳树抽出嫩绿的细枝,春风把柳叶裁剪得细细的,满目碧翠,千万条垂下来,丝丝缕缕,绿阴习习。这份随风飘浮在清明中的美丽,让人想起一种人生态度:明净,简洁。

一年好景清明日,正是踏青赏柳时。历代清明时节,总有文人墨客留下许多咏柳的名作佳句。贺知章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写的是勃勃生机;周邦彦的“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漂绵送行色”,写的是离别之意;李清照的“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写的是哀怨之情。而清明离别,折柳相送更是成为一种意义,一种象征。早在《诗经·小雅·采薇》里就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诗句,惜别之情溢于言表。李白对清明的离别无限悲伤,写道:“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南宋吴文英在《风入松》中吟道:“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寥寥数语,情人间折柳送别、依依不舍的情景跃然纸上。古人赠柳送友,意味着无论漂泊何方都能枝繁叶茂,而细嫩纤柔的柳丝则象征着绵绵情意。另外,“柳”与“留”谐音,折柳相赠有“挽留”之意。

袅袅炊烟中柳枝若隐若现,阳光一照,更是如烟似雾,春光无限。传世名画《清明上河图》中绘有一顶从汴梁郊外扫墓回来的轿子,上面插满了杨柳枝,可见宋代插柳、戴柳之风盛行。

清明祭祖,事涉鬼魂,为了防止邪气侵袭,就插柳于户,戴柳于首以避之。这个风俗源于一段让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历史:春秋时,介子推追随晋国公子重耳流亡列国,曾割下股肉给重耳充饥。重耳复国当上晋文公以后,介子推便偕母隐归山林。晋文公为了感恩,烧山逼他出来受封。介子推不肯,和老母一起被活活烧死在一棵大柳树下。翌年,晋文公率群臣祭拜介子推,见坟前死柳复活,千万条嫩丝随风轻拂,便用柳枝编了一个圈戴在头上,以示怀念。由此,插柳、戴柳便延续成每年清明祭奠的习俗。清明之时,人们摘采新柳,或簪柳叶于发际,或戴柳圈于头上,或缠柳丝于鬓畔,春色满头,清爽怡人。

几多清明几多柳,几许春色满心头。柳色浓了,清明也就明了。柳枝依依正清明,呈现出一种清新和朴实的气息,这也许就是它的可贵之处,一种清明之境界吧!(西杨庄)

[责任编辑: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