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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文化·文物说|金枝玉叶水晶印

荣宪公主水晶印 通高5.1厘米 印边长2.3厘米

乌尔衮南征北战,旗内政务由荣宪公主掌管,签印为水晶印。

水晶印为狮钮,方柱形,印文“荣宪公主之章”篆字,现收藏于内蒙古博物院。

荣宪公主是清朝康熙皇帝的女儿,于康熙三十年(公元1691年)下嫁巴林右翼旗札萨克郡王的儿子乌尔衮,后来乌尔衮成为一旗之主。乌尔衮南征北战,旗内政务由公主掌管,签印为水晶印。水晶印为狮钮,方柱形,通高5.1厘米,印边长2.3厘米,印文“荣宪公主之章”篆字,现收藏于内蒙古博物院。

荣宪公主和驸马乌尔衮合葬墓位于赤峰市巴林右旗巴彦尔灯苏木。陵寝规模堪称历代公主之最。墓地平面呈长方形,东西宽45米,南北长105米,占地面积5000平方米,远远高于其他公主墓的规格。公主墓南墙正中有一扇大门,与北门相对处有方形碑亭,碑亭两侧为东、西配殿,宽15米,东3间为陵丁室和炊事房,西3间为祭品陈放和祭陵官员室,中部为前、后大殿,陵墓在大殿的后面。

1972年,墓葬被打开时,荣宪公主的遗体完好得惊呆众人——埋葬了240多年,容貌宛若生前,皮肤仍有弹性,两根漆黑的大辫子垂至臀部。遗体面部朝上,头朝南脚冲北,头戴金制凤冠,腕套金镯,指戴戒指,足蹬大红缎满帮绣花靴子,身穿多层服饰,最外面是一件光彩夺目的珍珠团龙袍。后经测量,荣宪公主身高156厘米,辫子长75厘米。

荣宪公主棺木的南、北侧各有一个骨灰罐,南侧骨灰罐外表金书“额驸马副将军多罗郡王”,表明里面装的是乌尔衮的骨灰;北侧骨灰罐是他们的儿子霖布的。南右侧有一方木质墓志,正反面以汉、满、蒙三种文字墨书荣宪公主和驸马生平。墓内的随葬品有由10万余颗珍珠串镶成八团祥龙图案的黄缎龙袍1件、苏绣旗袍2件,赤金凤冠、众星捧月嵌猫眼宝石金钗,岁寒三友、喜鹊登梅金簪,以及金银宝石首饰百余件,每件制作工艺都极为精美、考究。墓葬之规格,随葬品之丰厚,都显示出荣宪公主高贵而非凡的身份。

荣宪公主是康熙皇帝的庶出女儿。在封建社会,嫡出子女和庶出子女的区别很大。嫡出是指正妻所生子女,庶出是妾婢所生子女。庶出子女在嫡出子女面前永远低一等,而且只有嫡出的子女才能继承父亲的财富和爵位。清朝建立之初,国君和贝勒的女儿统称为格格,皇太极称帝后,仿效明制,称皇帝的女儿为“公主”,并分为“固伦公主”“和硕公主”两级。皇后所生嫡女称“固伦公主”,嫔妃所生庶女称“和硕公主”。庶出的荣宪公主却于康熙四十八年以“克诚克孝,竭力事亲”受封为固伦荣宪公主。

康熙皇帝一共有5个女儿远嫁,但出嫁后受到皇帝亲自探视的却只有荣宪公主一人。史书记载,康熙皇帝在公主下嫁后曾先后4次赴巴林部巡视。今天,位于巴林右旗大板镇中心著名的康熙行宫,便是荣宪公主便于父亲巡幸,于康熙四十五年建造的。另外,出嫁的公主不能轻易回娘家,荣宪公主也一样。但在康熙四十七年,也就是康熙皇帝第一次废掉太子后不久,荣宪公主奉诏回京探视父皇。康熙皇帝在最脆弱、伤心时将荣宪公主召回,可见这位公主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对最宠爱的女儿,康熙择婿也是费了心思。乌尔衮是皇太极的女儿固伦淑慧长公主与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色布腾之孙,是康熙众多女婿中最出色的一个,与荣宪公主婚后被封为和硕额驸。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受封为巴林王爵,统领昭乌达盟十一旗事务,曾多次带兵参加讨伐噶尔丹和策旺阿拉布坦的战斗,康熙六十年(公元1721年)薨于军中,享年51岁。雍正七年(公元1730年),荣宪公主与乌尔衮之子霖布修建陵宫,将父母合葬于此,霖布去世后也安葬在这里。

清朝廷为明确等级制度,规定下嫁外藩的公主死后既不能葬入皇陵,也不能葬在额驸家族的茔地,而是在额驸所在封地内另建公主陵,也就是说,公主死后不与额驸合葬,但对有特殊军功的额驸有“恩准”,固伦荣宪公主与额驸乌尔衮合葬,就是制度中的例外。

另外,君主制的古代王朝等级观念非常严格,龙袍是皇帝专用的服饰,就是临朝摄政的太后也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穿,其余人若穿则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被处死,荣宪公主身着八龙之袍下葬,在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

固伦荣宪公主的一生,可谓荣宠与共,深得父亲康熙皇帝的宠爱,与驸马琴瑟和鸣,儿子死后能陪葬在父母身旁。荣宪公主下嫁巴林部,促进了民族间经济文化的交融与发展。水晶印说明荣宪公主不仅掌管郡王府的内政同时也兼管札萨克的政务,可以说,荣宪公主确实是清朝最尊贵的公主之一。(草原全媒·正北方网记者  高玉璞  通讯员  马颖)(图片由内蒙古博物院提供)

【自白】我是清朝尊贵的公主

□娜拉

我是清朝康熙皇帝的掌上明珠,母亲是荣妃马佳氏。但是,无论身为皇帝的父亲怎样将我宠上天,作为清朝公主,从出生那一刻我就担负起为国家效力的使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19岁的我受封为和硕公主,下嫁巴林右翼旗扎萨克的儿子乌尔衮。仪表堂堂的乌尔衮和我年龄相仿,骁勇善战,我们夫妻风情月意,相濡以沫。

我始终不敢忘记自己肩负的神圣使命——备边防,合内外之心,成巩固大业。在巴林草原,我相夫教子,善待旗众,宵旰劬劳。下嫁的第三年,扎萨克公爹去世,由于乌尔衮是皇室额驸,又屡有战功,人们都希望他能成为一旗之主,但按照承袭制度,应该由他的哥哥担任扎萨克,我极力劝说大家,并在上报承袭的文书上将乌尔衮的名字勾掉,换上了他哥哥的名字,这一举动得到旗民交口赞颂。

婚后的生活虽然幸福,但美中不足的是巴林草原离京城太远,作为和平使者的公主不能轻易回娘家。我思念父母,他们更牵挂我,尤其身为康熙皇帝的父亲先后4次千里迢迢来巴林部看望我,这种待遇被其他远嫁的姐妹们羡慕。在我37岁时,还被封为固伦荣宪公主。固伦,在满语中意为家国、天下、尊贵,是最高等级的公主,只有嫡公主才有可能获得这个封号。身为康熙皇帝的父亲,硬是打破了这个规矩,把只有嫡女才能享有的封号直接封给了庶出的我,我成为康熙朝唯一被康熙皇帝生前钦封的固伦公主。

乌尔衮身为皇室额驸,北方的重要战事必然都落到他的肩上。乌尔衮每次率兵出征,我都亲自送他到门德敖包,和他共同主持祭祀仪式,祈求他们获胜,平安返回。

乌尔衮连年征战在外,旗内的政务便落在我身上。我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懈怠,发布指令时签我的水晶印章押印。对于我掌管旗务,起初掌管王府兵马的梅林很不服气,认为女人执政在他们这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天,我到下边视察,听说右翼梅林侮辱了这里一个平民的女儿,便令卫丁将右翼梅林缉捕归案。当时我想,如果我亲自审他,他肯定不会承认,便先让别人审理。果然,右翼梅林自恃官高,根本不把审他的人放在眼里,还让这人把受辱的女子找来,他要当面调戏,甚至还当众炫耀他侮辱该女子的经过,末了还喝问:“这事就是我干的,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就在他大耍威风时,我从帐后出来,喝令卫丁狠抽他100鞭子,罚银千两、牲畜99头,向受害者赔礼道歉,革去官爵,上奏朝廷。这事处理得大快人心,从此大小官吏们不敢再为非作歹。我深知,只有把旗内的事务料理得井井有条,丈夫乌尔衮才可以在外边安心作战。

我在巴林草原上生活了37个春秋,与当地的百姓相处得特别好,为民族之间的友谊架起了五彩虹桥,同时也加速了民族间的文化交流。作为清朝的固伦公主,我不辱使命。

【观点】肩负使命簇胸怀

□马颖

清代,今天的赤峰大部分地区属昭乌达盟,这里是多民族聚集地。清朝廷为了更有效地统治该地区,采取了公主下嫁的联姻政策,利用婚姻的纽带缔结以血缘为基础的政治联盟。其中,满蒙联姻是清朝“南不封王,北不断亲”“分封以制其力”“崇释以制其生”三大国策之一。据史料记载,清朝先后有9位公主下嫁到这里。“塞牧虽称远,姻盟向最亲”,政治联姻把清朝廷和巴林部贵族的利益紧密连在一起,公主在皇室受到良好的教育,下嫁时不仅带来生产工具和技术等,更促进了民族间经济文化的交融和发展,是清朝廷维持边疆和平的倚重力量。

翻看历史不难发现,巴林右翼旗是清朝廷“满蒙联姻”这一国策运用最为成功的地区之一,先后3位下嫁到这里的公主在清皇室中地位都很显赫,婚后都大有所为,对当地影响巨大。巴林右翼旗从固伦淑慧长公主下嫁起至清末,王公几乎都是清廷公主的后代,据道光年间的统计,仅公主子孙台吉、姻亲台吉便已达170人之多(台吉为清朝蒙古贵族封爵的第七等,位次辅国公)。通过这种大规模、多层次的持续联姻,清廷与蒙古王公从上到下建立起广泛的血缘关系,这些巨大的影响不仅反映在血缘上,同时也反映在政治、经济、宗教、文化、民生等诸方面。

被康熙皇帝视为掌上明珠的荣宪公主从小在皇宫长大,下嫁巴林右翼旗后,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面对陌生的环境,肯定极度不适应当地的生活习惯,所经历的苦难与艰辛我们无法想象。但是,荣宪公主不愧是清朝的“固伦公主”,她凭借聪慧与毅力,把和平的种子撒在巴林草原,沟通、密切了民族间的交往,加速了民族间的文化交流。荣宪公主的水晶印以实物形式记载了她为清朝实现北部边疆稳定的功绩。(作者系内蒙古博物院副研究员)

【史话】铁衣远戍辛勤久

康熙二十九年(公元1690年)春,在沙俄的暗中怂恿和支持下,噶尔丹率军向南进入了今内蒙古呼伦贝尔地区,抵达乌兰布通,“觅山林深堑,倚险结营”,布阵于山上林内,用上万头骆驼环山摆成一条防线,称为“驼城”。乌兰布通距离京城不远,可长驱直入北京,康熙皇帝派10万大军迎战。双方一开始就以大炮火枪互轰,激战竟日,双方士卒多次冲锋肉搏,死伤枕藉,康熙皇帝的国舅、内大臣佟国纲等将领战死。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巴林部20岁的乌尔衮率骑兵从天而降,与清军并肩作战,旋风般冲向敌阵,攻破驼城,噶尔丹败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乌兰布通之战”。乌尔衮荣立战功,进京朝觐受奖,康熙皇帝见其年少英俊,非常喜欢,赏赐甚厚。翌年,将19岁的女儿和硕荣宪公主下嫁乌尔衮,封他为和硕额驸。乌尔衮的奶奶是康熙皇帝的姑姑固伦淑慧公主,父亲是当时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

乌尔衮迎娶荣宪公主后,十分宠爱妻子,夫妻俩鹣鲽情深,乌尔衮每次出征,荣宪公主都要将他送到西拉沐沦河渡口的门德敖包,两人共同主持祭祀仪式,祈求将士们平安归来。

康熙三十五年(公元1696年),噶尔丹纠集兵力,卷土重来。康熙皇帝御驾亲征,乌尔衮受命率巴林部骑兵随驾出征,在昭莫多(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南郊的宗莫德市)大败噶尔丹。此战是清军击败噶尔丹军的关键一战,使其丧失了再次发动战争的力量。

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康熙皇帝任命乌尔衮为昭乌达盟长,总管昭盟军务。次年,乌尔衮又被封为副将军,统领十一旗军务,之后率领兵马跟随清朝大军讨伐策旺阿拉布坦。这次出征,连续征战6年,期间乌尔衮仅因母亲病殁回家一次。

康熙六十年(公元1721年),乌尔衮奉命率部回师,途中因积劳成疾去世,享年51岁。雍正六年(公元1728年),荣宪公主病殁。按大清制度,额驸不能和公主同葬一墓,但雍正皇帝念及乌尔衮的赫赫战功,恩准其骨灰与荣宪公主遗骸合葬一穴。(文史学者郑学富供稿)

[责任编辑:孙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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