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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飘轻雪的日子

在那个飘轻雪的日子,我做了新娘。

这是我等待已久的事情,仿佛从前世等到了今生。

我一直喜欢阳光,或明媚或灿烂,我一直喜欢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不拖泥,也不带水。可是我没想到我的婚姻会千回百折,回到最初。也没想到我出嫁的时候,是个阴天,天空飘着轻雪。

当雪轻轻落在原野上,慢慢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使我成为新娘的背景变得圣洁而奇幻。当雪轻轻落在迎亲的车上,不一会就倏然而化,宛如我心头无可言状的甜蜜。

新郎是他,我儿时的玩伴,小学的同桌。我严重怀疑李白那首《长干行》就是为我所写,不是吗?你看“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猜疑”。我们俩的情况好像再没有比这贴切的啦!我家和他家相距不足300米,我们是小学同学、同桌,曾经朝夕相伴,长大后多少个除夕夜,我们总是在一起打扑克熬年,插科打浑、逗嘴打闹,或是相视一笑……

其实我知道他一直喜欢我,我知道他小学毕业就去亲戚家偷了我的单人相片。数不清的寒假和暑假,每一次的不期而遇,或有意看望,他的眼神早已出卖了这一切。

嫁给他似乎是早晚的事。

可是年轻的我却执拗地要与命中注定抗争,要绝绝地走向远方,强烈地渴望一场陌生的邂逅,渴望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虽然曾在赶他走时,伤感地对我的闺蜜说,今生再也遇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啦!

走过万水千山,经历千回百折,曾经以为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的心,开始慢慢回归,蓦然回首,原来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只是因为那山、那水自己太熟悉而已,所以产生错觉,以为那不是风景!

一切只是因为心的缺席。

当他轻轻呼唤我小名时,我竟惊得手足无措,以至泪落如雨。原来我一直排斥的小名,我以为特别土气的小名,可以这么亲切!这么妥贴!这么温暖!一如胃疼时锅里的米粥。

听他讲起经年累月的惦记,我感觉时光被拉长,拉长,再拉长,仿佛我们前世就已相识,甚至更早,在前世的前世。

他说他看见我难受比他自己难受更难受。

他说我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

他说他哪怕去街边修自行车也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他说我的兄弟就是他的兄弟。

于是我决定做他的新娘,这一次我绝绝而执拗。

我不顾母亲的坚决反对,不顾同学们的怀疑忧虑,不顾我俩的学历差异,就象赌徒赴赌,就象飞娥扑向火。

哪怕那一天,天阴着,天空飘起轻雪……

我依然满心欢喜,做了他的新娘。

那一日是1995年1月8日,农历腊月初八。不知道以后每年的腊月初八天气会怎么样,我希望那一天天空也会飘起轻雪,一样也是一个落雪的日子。

作者:岳瑞玲

[责任编辑: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