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魁智（右）与李胜素领衔演出《龙凤呈祥》。国家京剧院供图
国家京剧院部分演职人员在台北记者会上合影。本报记者 吴亚明摄
1993年，国家京剧院首度赴台，近百人演出团巡回全台近1个月，主演尽是名家，场场爆满，轰动一时。三十年一弹指，国家京剧院一行80人此番重访宝岛，在9月26日至10月1日连演6场精妙好戏，其中《杨门女将》《打金砖》《霸王别姬》《龙凤呈祥》再现当年戏码，让岛内戏迷大呼过瘾。
四代演员接续传承
“国家京剧院赴台演出30年，历经了至少四代人。每一次到台湾来演出，我们都倍感珍惜，也非常荣幸。”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于魁智告诉记者，京剧大师梅兰芳是国家京剧院首任院长，“李袁叶杜”（李少春、袁世海、叶盛兰、杜近芳）同为国家京剧院艺术风格奠基人。“1993年首次赴台，袁世海和杜近芳两位大师都到了，还有众多名家，可见国家京剧院的重视程度。现在这批赴台演员都有00后了，在两岸传承和推广京剧，我们一代代京剧人前赴后继不懈努力。”
此次演出由深受台湾观众喜爱的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于魁智与李胜素领衔，流派纷呈好戏连台。为了提携后辈，让优秀的年轻演员锻炼成长，戏中原本由他们一唱到底的角色，特别安排和后辈双演。
“当年我作为年轻一辈有幸被提携，袁世海和杜近芳两位大师的《龙凤呈祥》，让我和孙岳老师分饰刘备前后各半场。这次《杨门女将》《打金砖》《霸王别姬》《大保国·探皇陵·二进宫》我们也安排年轻演员一起登台，体现的正是薪火相传。”于魁智说。
台湾知名戏曲学者王安祈对记者说，李胜素原在山西京剧院，被台湾已故剧作家贡敏慧眼相中，建议台湾传大艺术公司邀请来台与于魁智搭档，“黄金组合”从台湾红回大陆，不久李胜素即进入国家京剧院。“传大邀演促成‘当代京剧舞台最佳拍档’，我们作为台湾观众，真是与有荣焉。”王安祈说。
“受疫情影响，4年没能来台湾演出，这次重聚实在期盼已久。每次来台湾跟大家见面，就像探亲访友一样，非常亲切。”李胜素对记者说。“台湾拥有一流水准的京剧观众，每年赴台，我们都会预排档期，反复排练，期待以最佳状态回馈观众。”于魁智说。
“台湾观众懂戏的人很多。”李胜素说，“当年到了台湾演出，才知道当地有那么多‘票房’（戏迷票友自发组织的演出活动场所），票友自己玩自己唱，还邀请我过去。我发现他们唱得都挺好，好多传统戏是我们都没听过的。”
两岸名家以戏会友
一脉戏韵连两岸。令大陆戏曲界齐声赞叹的台湾观众水平，归功于当地不绝如缕的戏曲滋养，而这源头活水正来自大陆。1948年，梅兰芳爱徒、20岁的名伶顾正秋从大陆带着“顾剧团”应邀至台北永乐戏院演出，京剧的唱念做打首次在宝岛完整呈现。顾正秋等人后来也留在台湾，成为京剧的播种者。梅兰芳遗憾未曾去过台湾，梅葆玖代父完成心愿，并将宝岛“全能旦角”魏海敏认作开门弟子。
“京剧在台湾有着辉煌的过去，很多来自大陆的前辈艺术家，培养了一大批戏曲演员。”于魁智说，国家京剧院艺术风格奠基人之一李少春之子李宝春，也在台湾长期致力于传播京剧艺术。“每次我们去台湾演出，李宝春老师不管多忙，一定要到剧场来看望我们，为我们加油鼓劲。”
“1993年，不仅是国家京剧院演员表演，我们还跟魏海敏等台湾艺术家们同台，合演《四郎探母》，一时间传为佳话。”于魁智回忆道。
“前些年两岸戏曲交流很多，经常有联合演出。我和李宝春老师合作演出过《宰相刘罗锅》，梅葆玖老师也曾带着4位徒弟，魏海敏、董圆圆、张晶和我同台演出。”李胜素说。
“两岸戏曲界的交流互动，不仅有力地推动了京剧艺术在两岸的传播发展，同时培养了一大批台湾观众。”于魁智说，有很多老观众一路支持我们20多年，现在带着小观众来看戏，也有越来越多年轻观众加入。
国家京剧院青年演员刘垒2015年起加入赴台演出队伍，他告诉记者：“老师们对剧目的安排特别上心，有些戏难得一见。在台湾演出的戏都很大，几乎都有3个小时，观众没有提前走的。散戏以后，好多老戏迷还有年轻戏迷，都在后台等着演员，热情地打招呼，这让我特别感动。”
倾囊相授薪火相传
“每次去台湾，我们都觉得有做不完的事情。”于魁智说，这些年，国家京剧院同样重视戏曲进校园。“我们去过台湾的大中小学，刚开始规模不大，后来整团进校园，有讲座有演出。我经常跟团队里的年轻人说，我们是两岸文化交流的纽带桥梁，要把国粹京剧艺术传递给更多台湾民众，让更多年轻人感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美。”
台湾如今有公立、私立京剧团体各2家，分别是“国光”剧团和台湾戏曲学院附设京剧团，吴兴国的当代传奇剧场和李宝春的台北新剧团。多年来，大陆不仅派出名师指导，也会借出演员乃至乐师，为台湾戏曲人才培养、演艺事业发展提供强大助力。
“1993年以来，国家京剧院、北京京剧院、中国戏曲学院的专家轮番去台湾任教，有时候一去就是半年一年，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于魁智说。
“台湾戏校学生好学，大陆老师也愿意教。”李胜素说，有时台湾戏校或者剧团有戏要排，或者有一些重要演出，需要大陆老师指导，这边就可以派人去，大家都挺熟悉。
“这些年去台湾，我们都有了很多好朋友。”国家京剧院青年演员吕耀瑶告诉记者，有些台湾演员是在当地演出时有过交流，有些是他们来中国戏曲学院上学时结识。“我们一直保持联系，作为京剧传承者，我们有共同语言，可以互相切磋学习。”
“台湾学生来中国戏曲学院读本科或者研究生，来大陆演出实践，有些后来回到台湾加入京剧团，前些年真的见到了很好的成效。”于魁智说，“京剧艺术薪火相传，要有专业的人一代代接续。两岸戏曲交流合作，只要坚持一定会有很好的效果，我很愿意继续投入这项工作。”（本报记者 吴亚明 张 盼）《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3年09月30日 第 0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