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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让逝者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

人去世后,皮肤没有了呼吸功能,任何化妆品涂抹后都浮在皮肤表面,因此需要在粉底液中加入少量油彩,看起来更自然。”遗体整容师郭志勇说。“我们一般情况下不和人握手,也不说再见,”火化工杨智成说,“我们的朋友圈小得不能再小……”

3月31日,清明节前夕,记者走进呼和浩特市殡仪馆,探访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以独有的勇气、坚韧以及阳光的心态,坚守在这里,让逝者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

让逝者体面地走

3月31日,天有点阴,阳光拼命想从密布的阴云中透些光出来。呼和浩特市殡仪馆就坐落在大青山脚下,30多名工作人员平均年龄40多岁,分布在接待、火化、遗体接运、整容等岗位。

遗体整容师郭志勇今年59岁,个子不高、身板挺直,面对记者时有些拘谨。

记者跟随郭志勇走进殡仪馆主楼一侧的化妆间,一个木制桌子上摆放着剃须刀、梳子、粉底及各种型号的化妆刷,不同色号的唇膏依次排开。一般来说,遗体整容过程首先是清洁面部,打粉底,然后描眉、画嘴,涂上腮红,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步骤,但最难的是神态,高手化出来的遗体面容特别安详,看着就像睡着一样。

不善言辞的老郭向记者娓娓道来,化妆的技巧根据逝者年龄、性别而定,并不是所有人都一个模式,“心脏病导致逝者脸色发黑,肝病导致逝者脸色发黄,这些都需要特殊处理。”

遇到一些非正常死亡的,例如车祸、跳楼的逝者,有些被送来时面目全非,甚至需要断肢重接,为了让家属能接受,必须进行面部修复缝合,然后再化妆,这需要整容师精湛的手艺。依据家属提供的照片和遗体面部损伤情况制定修复方案,整容师为逝者细致梳洗、整理、缝合、穿衣、化妆,每个步骤都特别认真,持续一两个小时是常事,有时半天或者一整天都有。

“这就是一份工作”

1987年,23岁的老郭接替父亲来到殡仪馆上班,他和同事们负责接运遗体,2003年被调整到化妆间岗位,为逝者整容。

“从事这个行业,一开始是不是心里也发怵?家里人支持吗?”“第一次单独完成整容工作,你害怕吗?”面对记者的问题,老郭一句话给出答案:“这就是一份工作,没有什么特殊的,我已经习惯了。”“这对我而言也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背后支持我的是家属的认可,是承载着帮助逝者体面走完最后一程的责任。”老郭又说。

采访临近结束,记者提出拍摄一张工作照,老郭摆了摆手婉拒了,“还是别照了,我平日就不爱照相,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那一跪,让人瞬间泪奔!

相比较从业36年的老郭,1984年出生的杨智成在殡仪馆算是个新人。一见面,看到记者伸出的右手,小杨伸出的手又往回缩了缩,“还是别握了,我手上都是灰。”为了缓解尴尬,小杨用手挠了挠头。

2019年从部队转业到殡仪馆工作,从未接触过这一行的小杨,直面接运遗体,一天24小时随时待命。

2022年新冠疫情期间发生的一件事最触动小杨内心。当时接到通知,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在医院离世,小杨穿好防护服来到医院。逝者家属是位50多岁的男子,一见到小杨就拉着他往椅子上按,不明就里的小杨解释道:“大哥,咱们先把老太太安顿好……”可是这名男子一脸泪水,扶着他的肩膀,泣不成声:“兄弟你先坐下,听我说两句。”拗不过的小杨刚一坐下,这名男子就双膝跪地,对着他一连磕了三个头。小杨一下子懵了,连忙扶起这名男子:“有啥您说话,别这样。”这名男子一边哭一边说:“我也染上新冠现在离不开,弟弟妹妹赶不回来,我们的老母亲就拜托你了,请你送她最后一程……”听到这里,小杨的眼角湿润了,“放心吧,大哥,我一定送老人走好最后一程!”之后,所有的流程,小杨都拍照用微信发给这名男子,让家属安心、放心。

“能帮助家属尽上一份孝心,我很欣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至今回忆起来,小杨的眼眶还有些湿润。

记者随小杨进入火化车间,一台火化炉正在运作,车间内的温度比室外高不少。一如往常,身穿蓝色防火服的小杨,戴上帽子和专业的防尘面罩,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拿到火化单后,小杨接遗体,开炉门,熟练地将遗体移上运尸车。只见他表情凝重,静默几秒钟,默念“一路走好”,将遗体送进炉内,关炉门按点火键,炉内温度瞬时达到800~1000摄氏度。炉膛火光升起的那一刻,小杨和同事们守护着逝者最后一次远行。在此期间,火化工不能离开,随时关注情况,根据经验随时调整油量、风量和温度等。

遗体混烧?根本不可能!

“有人说我们这里有遗体混烧,这根本不可能!”有着20多年火化工作经历的车间主任巴特尔说起不实传言,有些坐不住了。

他指了指车间内6台并列的火化炉说,每台一次只能容纳一具遗体,怎么可能进行混烧,遗体焚烧完毕后才能继续下一个。

由于工作场所的特殊性,火化车间没有空调和风扇。每年的七八月,户外30多度高温,室内炉火散发出的热浪,让整个车间就像大蒸笼,身穿防火服的火化工每次工作后全身都湿透了。

朋友圈小得不能再小

学会自我调节、拥有阳光心态是他们多年来必须要做的事情。常常面对生离死别,回家后所有影视剧只要涉及这方面内容,都被拉进了黑名单。“我不想、也不会把工作带回家。”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小杨说。

他们日常的朋友聚会少之又少,朋友圈小得不能再小。“一来没有时间,一年365天全年无休,回到家只想倒头就睡。有些人多少会对这个职业有忌讳。我们一般情况下不和别人握手,也不说再见,在工作场合从不大声讲话、嬉笑。”小杨和老郭的简短话语,正是这里30多名工作人员的真实生活写照。

“要不是自己从事了这个工作,我们肯定也不想和这行业的人打交道。”在殡仪馆工作多年的大刘说的这句话,道出这个行业的无奈和心酸。

文/草原全媒·正北方网记者  奥妮莎

[责任编辑:孙丽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