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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味恰如一炉暖意,最人间

■ 宋小莉

腊月的年味若有具象,便是一分为二的香气,一半腊梅香,诗意天成,一半腊味香,烟火斐然。

腊梅开在腊月里,却并非梅类,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此物本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故得此名。” 在寒冬冷月里,窗外的草木花叶,皆凋谢零落。 而腊梅花开的正好,若阳光晴好,便以黄瓣映暖阳;若飞雪盈盈,便以纤蕊衬雪色,散发阵阵清冷花香;若晨起雾淞,道路两旁的樟子松、云杉、白桦树,银色的树挂隐现浅苞似有若无,却是实实在在的银装素裹。

网上看到,生活在遥远山村的根叔在冬日农闲时,剪几十支腊梅,拉到城里卖。 这位老人,固执地守着这份诗意的年味。以这抹幽香为信,与儿女定下约定:年年腊月,都要记得回家。 被腊梅花香环绕着的老屋,仿若一处结界,进入到里面,便能回到往昔。 一家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在花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腊月。

在腊梅花开正盛时,进入腊月,一切都热气腾腾起来。

老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一进腊月,就能感受到年味了,一日一日,渐渐浓醇,让人不饮自醉。

醉过方知情浓,蒙眬之间,仿佛闻到了家乡腊梅的香气,游动在空气里,看不见、摸不着,却知道,它一直都在。

农历的十二个月中,腊月是最具生活气的。人们自腊月初始,就开始热热闹闹准备过年,各种腊味与食物,早早便备了起来。

记得,在腊月的一个周末,我们一行浩浩荡荡向乡村进发,临近中午时,来到同事的父母家,院子里,一大家子的人进进出出正忙活着,杀年猪这样的大场面自然是少不了村中叔婶、哥嫂、爷舅一众亲戚乡邻热情参与,有小孩儿跑进跑出,我们帮不上忙,被请在炕上坐等喝茶。吃完热腾腾的杀猪菜,喷香脆的炸糕,开始做腊肠,同事的嫂子把新鲜的猪肉去肥留瘦,大家伙帮忙将肠衣过水洗净,放进肉馅,晾在院外菜园子里几株果树上。

曾在基层工作多年的同事忆起,腊月里,乡亲们把切成长宽适中的肉条,用干炒过的盐和花椒揉搓,压进缸中腌渍几日。再将松柏枝烧出浓烟,悬挂熏烤,而后垂至通风处晾干。食用时,切成肉片,与蔬菜一同煸炒,腊肉独有的烟熏香融入菜里,比鲜肉更具风味。他说,仿佛腊月里,若少了这一味腊味,年味就减淡了许多。

在没有普及冰箱的年代,人们为便于鲜肉存储想出的妙招, 如今,成了一种生活的仪式感。腊味的烟火,最能抚慰人心。 所有的踌躇与烦忧,随着腊味渐浓弥散空气中。

而曾经的同事,故人,在地北,在天南,却在腊月的目光里,蓦然相见。记忆触手可及,不隔山海,不计蹒跚。

北国的雪,已经落满了山野,与腊梅香,腊味香,融成独有的年味,相互辉映浓淡相宜,完美圆融和煕。还有数不尽的新桃,吟唱着腊味的浓香,心愿经久不散,所有的淡定与从容,都不曾如此的渴望波澜。

腊梅清芬的信笺,将惦念吹到鼻尖。腊梅开了,家中的腊味做好了。

[责任编辑:孙丽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