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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世间温柔的风能带给你哪怕一夜安睡

拿到蔓玫新书的时候,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要说:“你居然真写出来了?”她回我:“嗯。”

虽相识于总角之年,但我们之间的联系不能算多,仔细算算,于上次一别也有好些年不曾见过。而近来的每一次开场,都是这样营养不太丰盛的一问一答。每一次重复,又每一次都浅浅带过。一如过去十余年间,关于这一场病情,许多次轻描淡写地提及又放下。

我之前是知道的。知道她的病,也零星了解有过颇为凶险的情况,一如书中写到的那样——在精神病院被关禁闭,隐私与自尊被一次次剥开检视;身体僵硬到连吃饭的筷子都拿不起来;药物过敏差点丢了性命;又或许是自己割开手腕,主动想要放弃性命……凡此种种,变成印刷的铅字被血淋淋地呈现,每个字又轻又疼。轻到好像花瓣与呼吸一般叫人不设防,又疼到连一句“你现在还好吗?”都叫人无从问起。

自然是无法问的。我总相信所有真心关注着她、了解着她的人们,应该都容易在这本书面前变得缄默。她看上去明明是那么好,聪慧、美丽、纤细,好到不若应在尘世,类似的赞美她应该已听了太多次。只是要到许多许多年以后,拿到这样的一本书以后,我才会想,伴随着那些赞美,是否也都带着诅咒?是否在耳边反复呓语,叫她怀疑叫她惊动叫她无处安放,以致夜夜不得安睡?

我无法问。如今的我们只是小心地聊着现状,客套地夸赞彼此,甚至有分寸地嫌弃一下彼此的伴侣,嬉笑打闹不以为意。有时我想说我能够真切触摸到她所描写的那些伤口,却又想一声叹息,叹息这世上谁又真的懂得谁,我怎可能对她的悲伤感同身受。我难过于她经历的种种,也难过于这书中提到的些许在旁人眼中微末的心绪,总是明了又只能袖手,可相望难相助。

好在她竟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勇气,在一个不算太远的时空里回望过去,让这一切凝结成动人字句。即使一次次被孤独包围,被伤痛击碎,也还能以温柔又坦诚的姿态,告诉每个人you are not alone。

是每个人都会面临的吧。每个人都上下求索又不得解脱,每个人都哭过病过,落单过寂寞过,无能为力过。每个人或许都很适合来看一看这个关于勇气,关于真实的故事,即使不能治愈也好过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下去。不是吗?我们都想要彼此靠近,又不得不要为了这样的靠近而彼此努力。

这些年疏于动笔,而此时在烦杂工作中忙忙写出来的文字,也不小心拙劣地模仿些许蔓玫的文风。一如十几年前,我便偏爱模仿她的笔迹,以至于我当下的签名也依稀有几分她的笔锋。那样仙子一样的姑娘,那个我见第一眼便笃定我曾见过她的姑娘,那种笃定与《红楼梦》中初识也很是有几分相似。买了每一本她的书,关注她的账号,在诚品书店的畅销榜单上指着她的书骄傲地说:“这是我最聪明的朋友写的。”浑然不觉已走过如此长久的路,而我向多少人说过多少次,她是我的诗与远方。

曾有人对我说:“你要对人间有点信心。”

但愿我会。但愿她也会,但愿看到这本书的人们也会。那些痛苦是真的,那些热烈的爱慕也是真的,我曾见过聪明、美丽又纤细的女孩儿更是真的。只愿这世间温柔的风,翻过书页吹过花瓣的风,能带给你哪怕一夜安睡,好梦。(阿晚)

[责任编辑: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