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正文

怀念那棵老树

一九九八年春天,我搬进了一个绿化很有特色的小区。小区里到处可见柔软的各色丁香和写满沧桑岁月的老树。其中,我家楼门前的幼儿园里那棵老树,最引人注目了。它的树干弯弯曲曲,像多曲蛇行的小支流,蓬蓬松松的叶子像一把巨伞,遮盖了幼儿园二层楼的半个屋顶和搭了半院子的凉棚。我和儿子都管叫他“老树爷爷”。

内蒙古的春天根本不能称之为春天,既没有江南的杏花春雨,也没有北京的阳光和

煦,早春时只有大风带来的尘土飞扬。快到清明节时,气候才突然乍暖,我也看到了老树深褐色的枝条上鼓出了青春的苞蕾。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冒出浅浅的嫩叶迷离了我的视线,一场难得的春雨过后,老树的枝叶开始自由地舒展,真的有股孔雀开屏的架势。小鸟们开始在枝头高唱,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时一大早,好几只喜鹊就拌起嘴来,还很凶狠猛烈,情绪激动的时候,它们像一架架战斗机灵活地穿越在枝叶间,互相尖叫、撞击,老树从不生气,摆摆他的胡须,一副没有言语的人性正义。

我每天像履行义务,上班下班总要默默地向它送去赏识的赞许。

我最喜欢夏天的老树,它沐浴着炎炎烈日,枝叶舒展得蓬蓬层层。也许是心灵感应吧,老树的身子一年年向我家的窗户歪过来,活像双手捧着哈达的老牧人,扯过来的一条条枝条像绿色的麻花辫,我等待着开窗户便伸手可触的一天。有时在厨房里闻到那一阵阵清爽而微甘的气息,忙碌的身心似乎也不疲惫了,有了老树的陪伴我好像遗忘了生活的琐碎。

秋天的老树,一点也不惧秋风袭过冬天的到来。它有时像黄莺展翅,有时像穿着金色铠甲的迪迦奥特曼。晚秋时,每天都能看到院子里铺着一层黄绿相间的地毯,随着飒飒秋风吹起,像一群跳动着、飞舞着的蝴蝶。偶尔路过,还能接一片翻着筋斗飘然而来的黄叶,我把黄叶做了标本,留下了老树的秋天。

冬天的西北风可从来不给人留情面,不经意间,老树顶上仅有的几片干枯的黄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看到那秃兀的枝条傲气地伸向苍穹,老树无所畏惧地裸露了自己,没有娇羞,更不憔悴,刚毅而顽强,威武而雄壮。老树经常被大雪装扮得银装素裹,形成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一年国庆小长假我们出门,节后返回,进了小区转过楼角,我习惯性地向老树瞭去,忽然感觉眼空了,我带着一连串疑惑,慌里慌张地冲到幼儿园栅栏边,老树偌大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只有蹲在地上那静静的树桩……

事已至此,那种失落、无助不言而喻!老树春絮夏绿、秋黄冬雪的场景,在我脑海里一幕幕地回放,心中满是惋惜、爱怜和淡淡的忧伤…… 直到今天,我还是不能忘,也不愿忘。(文/解  丽)

[责任编辑: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