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正文

越扯越亲

昨天肉丝妹和她母亲的关系画面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我觉得她们的关系更像一种姐妹关系,有宠溺,有争执,有排斥,无论怎样,都是越扯越亲。

我的妈妈没有带过小孩。我们姐妹三人都是从月子里就托付给不同的奶妈。我姐的命不好,生于自然灾害之年,雇不上有奶的妈,是我奶奶用奶粉,米汤灌大的,所以一直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好在生育后一下子丰腴得控制不住。我妹妹的奶妈为了赚点钱,也是骗我妈说有奶,妹妹直到两岁了还站不起来,才赶紧抱了回来,牛奶,奶粉地喂养到初中,还是瘦骨嶙峋。

只有我最好命,奶妈有个大家庭。我前后院儿的被奶奶奶,奶婶婶,奶姑姑抱来抱去。我想我被人宠溺也就是这个时期了。奶爸爸是个小镇的工人,下了班,肩头抗着我,去镇上的馆子给我买两片猪头肉。而他们全家为了多挣点钱,还奶着别人的孩子。那个年代,吃肉是过年过节才有的,而我,几乎天天嘴里都嚼着猪头肉。直到两岁不到就吃伤了,从此几乎闻不得油腥气。从此,奠定了即使吃菜喝水也是圆乎乎的脸孔和圆鼓鼓的身材。

大人们说,我父母几个月去看我一次,他们都在50里外的呼和浩特工作。孩子对那个年代的父母没那么金贵。

两岁多的时候,我的奶妈流露出不想还我的意思。我妈还是怕了,二话不说,抱上我就跑,送到姥姥家。从此,我一直这样跟着姥姥,舅舅,姨姨们,到上学的年纪才被父母接回。

我的妈妈爸爸不怎么会和我亲近,他们有工作要干。

我想像我的妈妈那样,有风度,有力量,是我成长过程中的偶像。在我眼里,我妈妈单纯得发傻,她都不明白她惹来多少艳羡的目光,她也不在乎她可以利用的家庭背景,姥姥姥爷是内蒙古最早期投入革命的一批人,现在都官复原职,但她根本不屑于这些关系。

我的妈妈,她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她做不好饭,收拾不了家。不会织毛衣,却会用白棉线勾出了白毛女跳芭蕾,挂在窗户上,给了睡不着觉的我无限想象。

我喜欢看我妈妈在人人流行西服的时候,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绸缎薄棉袄,盘扣在侧面,我偷偷穿上,扎个带子,可以充当蒙古袍。我曾幻想,长大了,我想问妈妈要下这件华丽的衣袍。可惜等我想起,妈妈再也翻不到了。

我妈妈是我第一个见到的穿旗袍的女人。那时候,我已经中学了。妈妈那件淡蓝色的布旗袍,套上一个白色的小坎肩,像个三十年代的女老师一样,让我觉得女人还能怎么美。

即使八十多岁了,我妈妈依然是那个单纯豁达的女人。她对我从来不说她的想念,说的是永远是“我没事儿,好着呢”!

我越来越依恋我的妈妈,一年一次的探亲,我黏糊着她,我只是想离她再近一点。

[责任编辑: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