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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母亲节  

 

母爱是人间最圣洁、最崇高、最无私的爱,她沉浸于万物之中,充盈于天地之间。文字赋予她太多的诠释,也赋予她太多的内涵。没有历史诗歌的撼人心魄,没有惊卷大海的风波逆转,母爱就像一场春雨,润物无声,绵长深远。

母亲节来临之际,祝天下所有的母亲健康快乐!祝她们的儿女孝顺,祝她们的家庭美满!

陪妈妈一起长大

      

小时候胆子小,一入夜,风只随便轻轻推一下树,山里那些黑魁魁各自摇摆的庞然大物就让我想哭。为此不知道甩脱多少次脚盆,可大人存心,还是指使我去院子边倒洗脚水。

有天晚上风特别大,一弯月牙似有似无,我恐惧到极点,怎么催都不去。妈妈牵着我站在院子边上,指着每一个摇摆的东西,从东边指到西边,让我一一辨认:樱桃树、柏树、桂花树、梧桐树、苹果树……她说,你看什么东西就要看仔细,不要看见风就是雨,你看明白了,就不会怕了。

后来长大去过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事情,都记着这个。

妈妈有很多话本样的故事,说哪年大水,一个草桥,一时大雾迷得人睁不开眼,有神识还清楚的,就眼见灯笼样的两个大眼睛在雾里影影绰绰的眨着,后来雾散,人们反应过来,原来是成龙的要经过。说哪个小镇,有座磨坊,里面有个老太太,每天见她不停地推磨,累得很,却不停,后来一个道士经过,一道咒语解了,才知道是个被牛精困在这里的仙人。说哪里哪里的山,突然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因为本来扎都城,数数的把它数漏了,它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了。

背景都是附近某某地方,听完就盼快些长大,到时能去看一看。后来真的到了那些地方,一看,哪有神迹,全都平淡无奇,没故事里半点丰盈,只是偶然想起来,有种淡淡的温馨感。也有当时深信不疑,后来才慢慢琢磨过劲儿的事:

说爷爷的祖母,是很爱干净的人,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方圆百里,人人都夸。干净整洁到什么样子,盐掉到了地上,沾起来还能吃。后来学到“纤尘不染”,我就自动匹配到“地上沾盐”这几个字,再后来,回味起,就笑而不语了。

冬天时候,院子前面的水塘会有野鸭子,问妈妈,夏天它们去了哪里,她说它们怕热,就住在水底下。于是水里的动物就是分层居住的,大鱼住一层,小鱼住一层,小虾住一层,野鸭子自己住一层。直到学了候鸟和旅鸟,才打破这个心里住宅区。

调皮,又野,再加上放养,什么都敢试一试。被这个蛰了,那个扎了,这个咬了,那个碰了,都是常事。被哥哥们骗去摘果子,人来了,他们跑了,留我待在树上哭,主人来把我抱下树,给我摘好一兜果子,再牵着手将人送回家去。

收敛起来,是因为一窝鸟蛋。大概五六岁,在山上草丛的一个小窝里发现鹌鹑蛋大小的五个鸟蛋,新鲜得很,非要捡回去煮着吃。煮出来敲开,里面是已经长成有小小黑羽形状的小鸟。妈妈说,你看,这是一窝小鸟呢。左右看看,再看看手里,顿时捧着就哭了,从此就乖了,再不招猫恨惹狗嫌。

小时候被妈妈领去逛街,遇到某个阿姨,欢喜地聊起来,把我搁一边让等她。有时等的时间短,有时等的时间长,还有两次,干脆领着我去阿姨家里了。

妈妈也讲她和朋友们的事,我听得迷糊,妈妈明明是大人,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再大些懂事了,就能辨出来妈妈的最高级朋友、比较级朋友、原级朋友。再人精的时候,就知道在谁面前说话饶头东西最能不被我妈打压,给谁买了和她一样的礼物送去她最高兴。

再后来,滑着平板给她看自己朋友照片视频的时候,看她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点头称是的时候,猛然发现,呀,就这样陪妈妈一起长大了。(文/权  蓉)

 

何必非说我爱你

我跟我妈,从来没说过一句“我爱你”——至少,从我记事开始是这样。一半是因为我口羞,一半,是我猜想她大概也受不了这刺激。看电视的时候,每到成年的女儿搂着母亲脖子,一边撒娇一边说“我爱你”之类的场景,她总是不屑地一“嘁”,跟着便很武断地批评说: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肉麻的啊?娘儿俩还总爱来爱去的,净胡扯。

事实上这样的肉麻当然不是胡扯。比如俺家那个95后小妞,就整天麻得我酥酥的,一句“老妈我爱你”永远说得毫无障碍而且水到渠成,跟站在晴空下感叹“今天阳光多么灿烂”一样流畅自然。心情大好的时候则更加“有料”——得像天线宝宝一样地亲亲、抱抱。最有趣的那一回,她大概读小学三四年级吧,我接她放学回家。一路上天南地北地聊着天,她笑着笑着忽然跑开,在一丈开外又忽然站住了脚,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叫我:“妈妈——”我问她什么事,她先是神秘地一笑,接着两只手圈成一个小喇叭,罩在嘴边大声喊:“我爱你!”正是下班的高峰点,附近熙熙攘攘的行人,纷纷微笑着侧目相望。我非但没有一点窘迫,反而美滋滋地,感觉蛮受用——斜阳西下,赤金色的天光里,看着她黑亮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听着她这样恣意地表白,我好像忽然间才明白:原来对母亲的爱,也可以这样纵情。

回娘家的时候,跟我妈聊起这事,看在祖孙一场的份儿上,她老人家没有对外孙女的“肉麻”表示“嘁”,不过也很持保留意见似的对那丫头说:去帮妈妈把饭桌收拾干净吧!爱妈妈,得有点实际行动啊!光嘴皮子上说说有什么用呢,对吧?

于是乎我发现,我们三代两对母女间,形成了两套风格迥异的示爱体系:我在女儿的“嘴皮子”上屁颠儿屁颠儿地“肉麻”,跟闺蜜一样甜甜腻腻地,相互说点“不足与外人道”的体己话;在母亲那边,则是完全“落实于行动”,像个忠于职守的小时工:勤勉地洗衣、烧饭、拖地板,拉着家常陪她慢悠悠地散步,上下台阶时轻轻搀一下她的胳膊,然后又怅怅地松开……都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肢体语言。在母亲的眼里,这些既然都是做儿女应尽的本分,我又是个成年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客套的。可是我辛苦半天得不到一点抚慰,心里也时常有点不平。所以我很高兴在陪妈妈遛弯儿的时候遇到她的同事兼邻居,在跟他们简短而例行的寒暄里,捕捉到我妈背地里其实经常夸我孝顺的蛛丝马迹——只有在外人的嘴里,我才知道母亲也是因我而欣慰、甚而有几分自豪。可是这些话,似乎也只有以这样的方式传输给我,要想让我妈亲自“麻”我一下,那难度系数可就高了。

这几年一到母亲节,网络和纸媒的活动专题里,总在动员为人子女的赶快回家,带上一束玫瑰加康乃馨,把“妈妈我爱你”这句深藏于心的话,当面大声地告诉妈妈。也有更善解人意的,考虑到很多游子与母亲之间山水遥遥,很体恤地暗示:不必舟车劳顿,打个电话说就好。我看到这儿,总是满怀遐想地一笑:做儿女的若不分青红皂白,一律这么生猛、突兀地朝着母亲大喊,那么结局,怕也不见得都是预想的版本吧?母子间的情意,原本就是用来切身感受的,热情也好,含蓄也罢,各自习惯舒服就好。(文/阿  简)

 

天上的星数不清

当她用稚嫩的声音说出“呼伦贝尔”的时候,正是春光烂漫的时节,落地窗边的三叶梅开得正热闹,一朵一朵如欲飞的粉蝶。

我有些惊喜,也有些出神。

这小小的人儿,不过两岁的小小的人儿,是从哪里学到这么拗口、这么亲切的词呢?

“呼伦贝尔大草原”,她很快把那个与我生命血肉相连的词扩展开来,让我再一次看着眼前的三叶梅恍惚看到了故乡的杜鹃。

在我的故乡,呼伦贝尔的山坡上,那些山杜鹃是大地的花语,每年解冻时节,山坳里一簇簇的杜鹃,就是春天的消息。

杜鹃渐渐熄灭的时节呢?就是郁郁葱葱的草色了吧。还有秋天的枯黄,也是让人心动的。最令人神驰的,还是那一片雪原,苍茫雪原。

无论是萌动的生机还是荒芜的萧瑟,给你的,永远是直击心灵的震撼。

那每一种景象,都是我心里的火焰,生命本初点燃的火焰,我怎么和小小的女儿说,才能说出那一份美呢?

她心中呼伦贝尔大草原又是什么样呢?或者,只是一首歌,一种无来由的情怀。

“我的心爱在天边,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

她晃着小身子哼唱着,小手还挥舞着,有一种自然的沉浸。对于这首歌,她只听德德玛的,是因为安静吧。那么醇厚声音里,轻轻地浸入心底,没有杂质的抒情。让听到的人都很自然地对千里之外的那片土地没有挣扎地充满深情。

生命多奇妙,难道在母体里也有那么多不为我们所知的隐语?让一对母女对一些事物的热爱,通过血脉得到心神的遗传?

如果,女儿真的就出生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又该是多么美好。碧野蓝天、林海山川,会让生命受到多少天地恩泽。

我不由产生了马上带她飞回故乡的冲动,心底浮现的,是穿着红裙的小女孩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飞跑的畅快和自由。

然而,我终究也有那么一丝遗憾,无论女儿何时回到呼伦贝尔,无论女儿对那一片土地有多么亲近,她始终是一个过客,内心总少了浑然一体的自然和远离时的失落落魄。

“妈妈,等着我带你去呼伦贝尔大草原啊。”

她睁着黑豆豆的小眼睛看着我,“到大草原上数星星。”这一刻,我的心里已经有泪水汹涌,为两岁小女孩拥有了美好向往,而这向往,恰恰就是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到大草原上数星星”,想来不难,可是对女儿来说,却是既遥远又飘渺的美好时光。她并不知道,妈妈的儿时,是每一个晴朗的夜晚,都可以面对幽邃的天空数星星的。都市的灯火,照亮了繁华的夜晚,也遮掩了繁星和清月的美丽,想看星星,还真得去草原,到那里你才会明白天上的星数不清,才能体会“手可摘星辰”的美妙。  

我的女儿在灯火璀璨的都市夜色中,望着天上暗淡、稀落而遥远的星星,发出了数星星的稚语,把多年前的情境再一次推到我的眼前。

真的有银河浩渺

真的有牛郎织女

小星星啊小星星

每夜都有一个女孩儿

伏在窗前

问你问你……

这是我年少时对神秘而浩瀚的星宇好奇的探问。

从我年少时简单而稚气的诗句中,如今竟有了女儿的影子,我不禁落下泪来。文/雨  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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