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报春的使者，而我们北方报春的却是“狗”——毛毛狗。毛毛狗上树梢，大地回春，江河开裂，白云朵朵飘啊飘，杨柳弯弯摇啊摇！
当然，毛毛狗不是狗，是柳树结成的蓓蕾。因为它小小的，毛嘟嘟的，像个小狗狗，故北方都叫其为毛毛狗。它们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和孕育，跟着春天的脚步，总是在你的不经意间，悄然爬到了树梢上。抬头一看，它们正舒展眉眼张望着世界，正伸直腰身守望着春天。
记得小时候每年此时，母亲总是去园子的西南角抱柳条夹杖子，我和姐姐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那些割下来的柳条簇拥在一起，红绿相间，阳光照出它们鲜亮的色泽。虽然一端还冻在冰中，但是另一端已然长出了小小的毛毛狗。灰白色的小绒球，指甲一般的大小，毛嘟嘟的，十分可爱。这时母亲也总是说：“春天了，都长毛毛狗了。
我和姐姐各折下一几枝拿在手中，在风里慢慢地抽打， 然后把毛毛狗放在脸上来回剐蹭，绒毛与汗毛相互摩挲，柔柔的，一直软到心坎上。 姐姐回屋将其插在瓶子里，放在柜子上面，春天的序曲从室外吹进了屋内。而调皮的我，总是趁着妹妹睡觉的时候，拿来毛毛狗，在她的脸上轻轻地蹭，她以为脸上爬个小虫子，本能地一扑棱，醒了， 我则在旁边笑个不停。 虽然她有些生气，但我总是说：“都春天了，还睡？
我以同样的方式逗过炕头上那只慵懒的猫。也是趁它熟睡的时候，用毛毛狗轻轻拨弄它的胡须， 开始的它没有什么大的反映，微微一睁眼睛，又睡了过去。于是我再拨弄，这回引发了它的警觉，它本能地跳起一捉， 我则快速把柳枝抽回来， 它扑了个空。但是它脾气仍然很好，从不生气，总是跳下炕溜了出去。也许它去外面找春天了。
如今，毛毛狗依然在那里默默地报春，而我们关于春天的故事却越来越少， 似乎很难再看到白云朵朵飘啊飘， 很难再看到杨柳弯弯摇啊摇。 文/张念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