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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虚构更离奇的,只有真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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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车俱乐部》

徐海幈 译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16年8月

你以为他写的血腥暴力色情都是虚构的,你以为他写的人都是虚构的走投无路的疯子,但他却告诉你,真实的生活比虚构更加离奇,而我们,就是他书中所写的人,甚至比那些人更疯狂。

写过《搏击俱乐部》《场子》等书的恰克·帕拉尼克,被归类为“邪典”,没有任何争议,任何一个读过他的书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邪到了极致的人。他的故事中总是充满了超乎尺度近乎荒诞的情节,他用冷静的笔触描摹正常人难以承受的暴力、性、癫狂、残忍、死亡。初读帕拉尼克的人总是不自觉地给他贴上“重口味”和“邪典”的标签。

但对于帕拉尼克,重口味只是一个表象,邪的可能也只是风格。《时代周刊》说“他把枪口对准当下的现实”,《娱乐周刊》说他“心怀最真诚的动机和意识”,这些评价都可以说成是“无邪”。而帕拉尼克也曾声称自己是一个“浪漫主义者”,“我笔下的人物都是深陷爱之中,并且最终被他们的爱所毁灭”。看着美和爱被毁灭,是悲剧,自己因追求美或爱而毁灭,是更大的悲剧。帕拉尼克写的,其实就是当下现代社会的悲剧。

随着社会的发展,物质的丰富,分工渐趋明确,人渐渐变得如同《摩登时代》中那个拧齿轮的人,永不停歇地重复着机械动作,渐渐变成了一个机器,失去了个性。也许,有人会突然间意识到了自我的缺失,开始问: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是现在这样子?我该如何来塑造出一个新的有血有肉的我?这个世界的出口到底在哪里?而帕拉尼克就是这样一个提问的人。他并没有成为失去个性的人,他只是害怕所有人都会失去个性,失去自我。他通过书中的人来探寻答案。

《搏击俱乐部》中杰克和泰勒组建搏击俱乐部,用拳头抵抗空虚,用疼痛寻找感觉;《肠子》里的人们逃到了作家研习营,彼此交换着充满性喧嚣的生命故事以反思,以忏悔;《撞车俱乐部》的玩家通过速度和激情来寻找解脱的永生;《孤岛日记》中的米斯蒂用酒精刺激神经,用画笔解读世界的同时,也给世界留下了解读她的途径;《窒息》当中,维克多假装窒息,从而得到别人的帮助,却也因此成就了他人的英雄梦想。

恰克·帕拉尼克书写的是众多在焦虑恐惧中腻烦的人,他让这些人抛弃自身拥有的一切,去寻觅一个独特的小团体,和他人一起经历疯狂的性和暴力和死亡,他的目的是在孤立的没有个性的人心中打开一道出口,通过用癫狂的刺激和空虚中的反思,带来新的心跳,通过寻找自我对其他人的意义,来寻找自身存在的价值。

帕拉尼克的每一个故事的主题都如此——放弃一切,与人共处,经历疯狂,寻找出口。在非虚构的随笔集《比虚构更离奇》中,帕拉尼克序言第一句便开宗明义,直言心声:“假如你还没有发现,请允许我先剧透:我的所有作品讲的都是孤独者想方设法和他人发生关联。”

帕拉尼克在《肠子》中让其中一个人物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有妖魔鬼怪的时候,最能见识到文明。”帕拉尼克用重口味写出了我们心中的妖魔鬼怪,而目的,其实是让我们去审视现代的文明,寻找存在的真正意义。而这种审视与寻找,正是所有的文学正典一直在坚持的。这个古老的主题,经过帕拉尼克的邪典风格包装之后,具有一种更深层的力度。王秀莉

[责任编辑:郭正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