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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

 

白菜,特指大白菜,茎扁阔而颜色雪白;叶青,上面有许多白茎。白菜很不起眼,浑身里外全是一层层大耳朵,傻愣愣地立在厨房一角,仿佛在倾听什么,可结果总被人掰掉几片帮子,拿刀切成条条块块。

无论你是村中人家或是城市居民,打小没有不认识白菜的。白菜在家庭日常饮食中,既是普遍的,又是不可或缺的。

白菜与百姓实在是生息攸关,密不可分。假使没有白菜,百姓的菜篮子将失去半壁江山,餐桌上的“群英会”将空缺主角。

白菜的吃法很多,可炒,可烩,可剁馅,尤其腌成酸菜,别具一番风味,口感极佳。所谓巴盟烩菜,酸白菜就是主角。而朝鲜族的辣白菜更是闻名遐迩。某些地方,称饭馆叫菜馆。菜馆里若没有白菜,将大打折扣。这么说吧,白菜是菜中的大头兵,同时又是领军将才。

国人大凡都是吃白菜长大的,一辈子没离开过白菜,血脉里流淌着从白菜的叶汁里提取而转化的营养成分,连骨头的密度里都有白菜供给的钙质。鉴于我过去的经历,白菜不仅仅在口味上,在感情上也是躲不过去的。

在我印象里最深的一回,是上世纪60年代之初。那年月,人人饿着肚皮,个个面带菜色。有一回,由于当时国家缺少汽油,汽车不能运输,我们单位的全体人马长途徒步到农村,从地里把白菜背回城里。我们每个人背几棵白菜,在回来的半路上,因为饿得实在受不了,大家就一边走,一边扒白菜帮子吃。那时的白菜不喷洒杀虫剂,吃起来放心,白菜富有水分,既能解决口渴问题,也能充饥。大家走一段路,扒一层吃,到单位时,棵棵白菜早已只留下里面的主茎。大家把背来的菜堆在一起,望着一根根光秃秃的主茎,忍俊不禁,却又无话可说。

在那个困难年代里,单位里管理伙食的同志姓蔡。人们干完活,就问他:“吃什么饭?”他也没办法,低头说:“窝头”。大家也理解他的难处。有时候,他很兴奋地主动告诉大家:“中午吃包子。”大家问:“什么馅?”他答:“白菜馅素包子。”久而久之,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蔡(菜)包子”。

过去住平房时,小院里搭个鸡窝,养几只鸡。双职工上下班忙,我喂鸡手脚快,把从菜市上捡来的白菜叶子剁得细细的,掺和一点玉米面喂给鸡,鸡们大口大口吞几下,嗉囊就鼓起来了。

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其实,也不单单是爱,主要是白菜经济实惠,做法简单,熟得快,为大众所欢迎。过去城里人大都住平房,家家小院里几乎都有菜窖。窖口往下留出几个供脚蹬的凹处,或者干脆搭一把自制的梯子,上上下下取菜。别看白菜是大众化食材,却是生性特别娇气,冷不得,热不得。于是人们便在菜窖里给白菜们专门架个木板子,给“闺阁”里娇惯的白菜当床铺。白菜需要勤翻个儿,否则,稍微热了一点就掉帮子。白天窖盖要常打开通风。我因料理不当,每当临近过年时下到窖里,黑暗中伸手摸,总有滑溜溜、黏糊糊的感觉,白菜不是从外边烂,就是从芯里腐,白白储存了一冬,看着心痛。现在城里人都住进楼房,没有菜窖,也不需要菜窖了,菜市上一年四季,时时都有新鲜白菜。

莫要说白菜上不了台面,登不了大雅之堂,逢年过节摆一桌盛餐,不能没有白菜加盟,菜肴之中最受欢迎的还是白菜。

笃实敦厚,像寒冬洁白的雪色。我老想吟诵一支关于白菜的歌。水灵灵的,白菜下火;脆生生的,白菜祛火;鲜嫩嫩的,白菜清火。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白菜都在为人体平衡阴阳,维持不寒不热。若是不慎得了一般感冒,在家里煲白菜汤喝几回,出点小汗,可缓解病情。白菜通利肠胃,除胸中烦闻。饮酒时就一点白菜吃,不管熟的生的,还能解毒。白菜,白菜,实在不赖。

文/乌吉斯古冷

[责任编辑: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