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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雪窗帘》:书写14个暖心的故事

 

  [书籍信息]

书 名:《雪窗帘》

出 版 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书号:978-7-5500-1732-0

出版时间:2016年4月

作 者:迟子建/著

定价: 39.90元

  [内容简介]

本书是茅盾文学奖得主迟子建最新短篇小说精选集,代表了她短篇小说30年最高成就。

这是与雪国故乡的一次奇妙相遇,这里有浪漫、感人、温馨的故事,有宁静美丽、披着白衬衫的“金井”,有痴情善良却孤独一生的吉喜。徜徉在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中,遥望远方,你会看到七月的礼镇、亲亲的土豆花正在偷偷地聆听人间的对话……

这里的人们很平凡,他们只是这片北国雪乡中最普通淳朴的人儿,但却传达着一种生命的韧性。这里的雪虽然是寒冷的,但是人却充满热情;这里的土地虽然遥远,但是它却藏在我们的心里。

  [作者简介]

迟子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

著名作家苏童曾说:“大约没有一个作家会像迟子建一样历经二十多年的创作而容颜不改,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美学追求,一种晶莹明亮的文字品格。”

她的文字温情而敏感,几乎每一篇小说里都透着一股与自然相连、与天地相连的淳朴和大气。她从事小说创作将近30年,却从未归于任何思潮和流派,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女性作家之一,但她仍然朝着更为广阔的天地坚定前行。

曾获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冰心散文奖、庄重文文学奖、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等多项国内外文学大奖。代表作有:长篇小说《伪满洲国》《越过云层的晴朗》《额尔古纳河右岸》《白雪乌鸦》《群山之巅》等;小说集《北极村童话》《白雪的墓园》《向着白夜旅行》《清水洗尘》《雾月牛栏》《踏着月光的行板》《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等;散文随笔集《伤怀之美》《我的世界下雪了》等。其中《雪窗帘》是迟子建最新短篇小说集,代表了她30年短篇小说的最高成就。

  [编辑推荐]

雪国乡愁 山河旧事 生命浪漫 人世温情

迟子建2016最新短篇小说集

代表了她短篇小说30年最高成就,也是文学市场又一黑马。

这是雪国故乡最温情、最浪漫的传递

在远方的长路上,你是否也望着窗外,想起了故乡?愿那些飘动的雪窗帘永远传递着人世间最温暖的真情,让漂泊的人心中有家。

  [各方评论]

在迟子建的笔下,大时代的变局都被细化到每一个小人物身上,生活中有丑恶、压抑、痛苦、挣扎,但也有美好的亲情、爱情、友情。就像迟子建从小生活的东北,再天寒地冻,也有能感觉到人性的不屈与温暖。 ——《环球人物》

迟子建是阳光的、明快的,从容利落,透着股子北方人特有的豪爽劲儿;但是她的作品,清新朴素中,却又有婉约、沉静,透出美丽的哀愁。这位在文学的沃土上耕耘了二十几年的女作家,执着深情地注视着故乡的大地和底层的人民。——《人民日报海外版》

迟子建的小说构想几乎不依赖于故事,很大程度上它是由个人的内心感受折叠而来,一只温度适宜的气温表常年挂在迟子建心中,因此她的小说有一种非常宜人的体温。如果说迟子建是敏感的,那她对于外部世界的隔膜和疑惑进入小说之后很神奇地转换为宽容。宽容使她对生活本身充满敬意,因此我们很惊讶地发现迟子建隐匿在小说背后的形象——她的手从来都是摊开着,喜悦地接受着雨露阳光。 ——苏童

她好像天生就知道什么东西应该写小说的。这点她和我也很像,比如我们都不大会去写办公室里面的勾心斗角。这种事情也不能说人家写就不好,但是在我们眼睛看,就觉得不能进入审美的领域。 ——王安忆

忧伤而不绝望的写作。 ——文学评论家谢有顺

这可以视为对迟子建孤独、寂寞而执著的写作的鼓励吧。迟子建的作品不是书房里想象、虚构出来的,也不是在电视报刊里道听途说来的,更不是采访体验一下生活就能得到的,她就生活在其中,怀着悲悯之心,书写熟悉的世界。——文学评论家李少君

  [目录]

002 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

020 花瓣饭

044 亲亲土豆

066 逝川

082 采浆果的人

104 一坛猪油

130 夜行船

150 雪窗帘

166 旅人

186 守灵人不说话

196 蒲草灯

218 小狗

230 爱情故事

238 白雪的墓园

 

[精彩文摘]

  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去格里格海的人数了,也许是八九人,也许是五六人,就像我记不清我故乡窗外的那些树一样。在阳光灿烂的时候,我能查出二三十棵的树,而在月色温柔的夏夜,这些树中的绝大部分竟奇迹般地消失了。能够看到的树,也都隐隐约约的,忽东忽西,时有时无。

我们一行人是乘坐一辆中巴车离开旅馆的,那旅馆叫什么名字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对面的建筑很有特点,通体的灰色,每个窗口都有云纹形态的石膏雕花,屋顶呈伞形,左右对称雕着两匹扬蹄奔腾的马,上插一面挪威国旗,让人觉得这马在为国家而战。

中巴车穿过卑尔根的老城区,方形石子路湿漉漉的。这座城市的雨就像半空中盘桓的鸽子一样,在你漫不经心的时候,就突然淋湿了你的眼。云彩也是乌云白云皆有,这块云彩在下雨,那块云却晴朗地飞舞,阴阴晴晴,亦歌亦哭,风云难测。街上的古建筑因了这变幻不定的雨,常常是西墙湿着,而东墙的屋顶却干爽如秋叶。

天地间突然亮堂了。这亮堂不是因为晴朗,而是由于出了城的缘故。虽然卑尔根鲜见高层建筑,阳光不至于被阻挡住,但城中心的建筑多以苍灰色为基调,它有意无意地削弱了一些阳光。而且城区的路不宽,两侧的建筑相距太近,因而撒在路面的阳光给人一种旧得发灰的印象。但那是一种妥帖的、温暖的,甚至是亲切的陈旧感。让人觉得你轻轻地揭一下地面,就会掀起一块薄薄的散发着干草气息的阳光,它像泛黄的老照片一样勾起人无穷无尽的往事。

我们要去参观挪威著名音乐家格里格的故居。他的故居在卑尔根郊外的山上,面临大海。当房屋越来越显得零星的时候,树木多了起来。也许是近黄昏的缘故,树木对阳光有一种依依不舍之感,因而那绿色看上去湿漉漉的,仿佛是在落泪。

中巴车向山上驶去。路曲曲弯弯的,车身扭来扭去。窗外的风景本来是寂静的,现在看来却跳来跳去的,好像远古时代的恐龙要从土里冒出来了,将这些树木拱得摇摇晃晃的。我在颠簸中有一种昏昏欲睡之感,恍若又回到了漠那小镇的木屋,听到了那木屋在深夜时所发出的奇怪的声音。

让我称它为格里格海吧。因为这片海是属于格里格的。从格里格的故居向窗外望去,可以看见灰蒙蒙的大海。那已是黄昏时分了,天空中灰云重重,丝丝细雨落在屋顶上,有一种好听的声音弥散开来,就像格里格的夜曲旋律一样。我已经记不得那房屋是什么颜色的了,但我记得屋内大厅的陈设。甚至记得他故居厨房的那些器皿。

大厅靠近壁炉一侧放着一架钢琴,这是格里格生前用过的。钢琴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格里格的,还有一张是格里格夫人、著名歌唱家尼娜·哈格路普的。说实在话,格里格的模样不像个大音乐家,倒像个朴素的农夫。他的大鼻子看上去就像一座城堡,给人一种无法摧毁的感觉。在大厅靠近窗口的一侧,放着很多张椅子。

接待者待我们落座后,站在钢琴旁搓了搓手,笑着对我们说,格里格先生现在出去一会儿,晚饭时他就会回来了。他这话使我一阵激灵,仿佛深夜时在漠那小镇的木屋聆听到出人意料的声音一样。

格里格已经去世近一个世纪了,他的那些具有鲜明北欧民族风情的音乐一直为后人所欣赏。我听过他为易卜生的名剧《培尔·金特》所谱的乐曲,尤其喜欢其中的《清晨》,给人一种湿润、清新、明朗的感觉。

接待者引出一位穿着北欧少数民族服装的钢琴家,由她向我们演奏格里格的一些乐曲。室内光线灰暗,但那是一种温暖的灰暗。当活泼的音乐从琴键上激情洋溢地奔涌而出的时候,我见窗外的大海波澜壮阔的,细雨敲击着海面,也焕发出音乐般的轰鸣声。我坠入了音乐,也随着它起伏飘摇。就是在两首乐曲间的空隙,在寂静中我仍能听到音乐在回旋,能听到挂在墙上的风景瓷盘所发出的脆响,能听到面向大海的露台的窗棂所发出的嚓嚓声,还能听到从屋檐滑坠的细雨所发出的狂热地亲吻泥土的声音。这些变幻不定的声音使我想起漠那小镇的深夜跳出来的炊具的响声,令我震撼和感动。

我久久地凝望着烟雨蒙蒙的大海,看着潮涌般的暮色滚滚袭来,觉得眼前的大海胜过了阳光普照、一碧如洗的蓝色大海;胜过了落日融融、一派辉煌的金色大海;胜过了月色笼罩、温情四溢的银白色大海。这无与伦比的黄昏细雨中的格里格海啊,它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模样,纷杂的雨滴就像无数精灵在舞蹈,此起彼伏的乐声把我们带入了一个至纯至美的境界。在这种时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音乐给掏空了,留在腹内的,是清风、鸟语、花蕊和云影,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不知是什么时候,乐声停止了,那架黑色钢琴前的演奏者也悄然消失了,椅子发出不断的吱嘎声,看来人们纷纷离座了。我想在这种时候,任何一个参观的举动都会使我们陷入局促和尴尬,我宁愿到露台上去感受细雨黄昏的大海,聆听从格里格故居的每一个角落发出的声音。不知是谁在门外如醉如痴地哼唱《索尔维格之歌》,那抒情的旋律令人伤感,仿佛格里格先生去朋友家喝茶归来,哼着自己谱写的曲子回家来吃晚饭了。

我站在格里格故居的露台上眺望着大海时落泪了。那一片细雨黄昏中的格里格海啊,它到处是翻卷的音符,如同我在漠那小镇看到雪花飞舞的情景一样。那每一片雪花也都是一个音符,它们洒向屋檐、树木、大地时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我为自己在木屋里驱鬼的行为感到无比羞愧。我想那是一种真正的天籁之音,是一个人灵魂的歌唱,是一个往生者抒发的对人间的绵绵情怀。我为什么要拒绝它?在喧哗浮躁的人间,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只应感到幸运才是啊。在格里格的故居,我听着四周发出的奇妙声音,更加怀恋曾笼罩过我的深夜的叮当响声。我相信,一个热爱音乐的人,他的灵魂是会发音的。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去格里格海的人数了。也许是八九人,也许是五六人,就像我记不清我故乡的冬天会下多少场雪一样。

如今我置身于漠那小镇的夏天,在星光灿烂的夜晚,当灶房的响声次第呈现之时,我会敞开窗户,让遥远的星星和飘拂的风也同我来一起欣赏这声音。每逢此时,我会忆起北欧的那片格里格海,忆起飘向大海的音乐,忆起那白色的露台和那架漆黑的钢琴。当格里格在黄昏时推开屋门喝茶的时候,我木屋中的老人会在弹奏了夜曲之后裹着满身晨露离去。我很想给同游格里格海的人发上几封信,约他们来我漠那小镇的木屋坐坐,可我却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了。但我怀念他们,因为他们就像我故乡窗外的那些树一样,虽然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着,却总是带给我亲切的怀想。

[责任编辑:李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