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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史】目睹包头第一次解放

1948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次解放包头时,荣松亭曾担任过包头维持会会长。这个维持会,是在国民党军队撤退后、解放军尚未进城前,地方人士为了维持治安而临时组织起来的。说第一次解放包头是因为包头解放后解放军又进行了战略转移,国民党又重新占领了这里。荣松亭亲历了包头第一次解放,口述了当时的真实情况。现在,荣松亭老人早已离开了我们,但他却留下了珍贵的口述档案。

国民党弃城而逃

1948年秋末冬初,中国人民解放军节节向关内推进时,傅作义为了“确保平津”,早已把绥包地区傅系的正规军抽调一空。当时驻扎在包头的兵力,只有由陕北榆林调过来的22军228师的两个团和一个特务营,由国民党晋陕绥边区总司令邓宝珊指挥。

1948年10月19日,邓宝珊接到情报,得悉解放军大举西进。前哨部队已临近包头,兵力相当雄厚,采取迅速直进、四面包围的战术。他感到以包头现有的两三个团不到五千人的兵力想抵御这样强大的进攻,真是螳臂挡车,便决定弃城而逃,但表面上却故作镇静,不露声色。直到当晚,在他的总部召开有关军事首脑会议时,才宣布了这一命令,说明了采取不抵抗政策弃城而走的理由。参加会议的有包头市长高云山、察哈尔省前主席冯钦哉等,以及228师团级以上的官员。大家听到这一决定后,都愿意及早离开包头,唯有冯钦哉仍怂恿邓宝珊进行抵抗,好在邓宝珊“心中有数”,会后命令各部队、机关、学校,必须于当夜立即向西撤退,辎重物资一律不准运载,要求轻装速退。接着便让冯钦哉等乘汽车退出包头,邓宝珊和他的总部及部分机关也在午夜退出包头。军队是在深夜两点后陆续撤退的。

包头的市民在10月20日清晨才发现包头已经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一些公务人员大骂邓宝珊不该临阵脱逃,有的弃下老婆孩子向西逃去。

在旧军队已经撤出、解放军尚未进来这个空当儿,城里一些不法之徒见财起意,从富三元巷原日本特务机关院内开始抢劫起来,由于没有人制止,参加抢劫的人越来越多,南门里的日本大蒙公司和龙王庙巷的皮革绒毛仓库等处相继被抢。于是商会的代理会长卢子彦(会长覃锡树已西撤)和常务监事渠子安等人立即决定邀请地方士绅共商良策。

维持会在混乱中产生

10月20日一早,卢子彦、渠子安等许多人已经聚集在一起,决定组织维持会来维持地方秩序。维持会在商会的基础上组建,委员有卢子彦、渠子安、荣松亭、孙效如、阎威等,公推我为会长,孙效如兼任秘书长。又决定立即组织治安维持队,队员由市内工商业中的青壮年七八十人组成,利用商会早年存下的长矛、大刀做武器,用白布印制了“维持会”袖章。从20日起,维持会和治安维持队的伙食费用等,统一由商会供给。

维持会刚成立就接到报告,八路军已经到达东门外了。我们当即分两队出城迎接,出南门的一队,由我带领;出东门的一队,由阎威带领。我领着40多名队员,刚走到富三元巷北口,就望见10余名骑马人由北下来,据说是郝游龙和土匪张子扬的几个头目。他们想在西逃以前再把包头抢劫一下,看见我们手持长矛大刀,肩带袖章,成群结队向前走来,也就不敢再行抢劫,策马向西逃走了。

我们走到富三元巷中段(今包头民族商店门口),见从南面上来几位骑马的军人,我们上前打招呼,知道他们是解放军的先头部队,便领到商会为他们安排了食宿。接着维持会所有的人员分作几队,一方面在重要地区和国家仓库设岗哨,另一方面派专人帮助解放军为大部队借民房,直到下午大军进入包头,市内秩序方才安定下来。

第三天,解放军的几位军官了解了维持会的情况后,建议将治安维持队解散,由商会负责日常联络工作即可。

解放后的第二天,我到榆树沟原警察局院内,会见了解放军的军政首长:蒙绥政府副主席杨植霖和包头市临时市长李维中等同志,向他们汇报了维持会的情况。在取得了他们的同意后,就于第四天在商会开了一个群众大会,宣布撤销维持会。

解放后的38天

解放军进城后,大部分官兵都住在北边梁头上的居民区里。起初,老百姓怕骚扰,谁知解放军不但没有扰民,而且还帮助老百姓担水、扫院,敬老爱幼,态度和蔼,纪律严明。很快老百姓都愿意和解放军住在一起了。

解放军曾在平康里(今新兴大街)的滩里开过一次军民庆祝大会,又在中山堂(今东河区人民电影院)举办了一场文娱晚会。中共绥远省委城工部潘纪文部长作了庆祝胜利的讲话,文工团演出了《兄妹开荒》等文娱节目,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的精彩、生动的文明歌剧。

解放军大部队在包头住了不几天,就又东调了,只留下少量军队和政工人员开展地方工作,杨植霖等领导同志在新泰店巷原市政府办公,商会则经常住着一位彭部长,负责接收国民党遗留下的物资。商会把旧军政机关遗留下来的物资,根据各单位的报表,先进行清点,然后如数交给解放军,彭部长接收后都给开了收据。商会还负责给进包头的解放军筹划军粮,先后共达150余万斤。

解放军进城后,城里的澡堂、戏园都暂时停止了营业。这件事引起了商会的注意,经派人了解,才知道澡堂子停业是怕军人洗澡不给钱,戏园子停业是因为没有粮食。经商会研究,帮助他们解决了思想认识和实际问题,很快又正常营业,活跃了市面。

除了商会协助做的上述一些工作外,新政权还在地方治安、街市秩序、学校管理等方面,采取了不少新措施,做了大量工作,给包头市民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过去国民党的反动宣传在事实面前彻底破产了。

解放军的全部军政人员,是在1948年11月28日进行了战略转移,向东撤走的。他们从进城到撒离,共计在包头停留了38天。在这38天中,真可谓“夜不闭户,道不拾遗”,人民安居乐业,军队尽职守责,所以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中,人们纷纷议论说:“共产党得民心,一定会成功;国民党失民心,一定要垮台!”(文/荣松亭)

[责任编辑:陈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