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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麻雀

窗外,麻雀叽喳叫着。一只神奇的小麻雀猛然飞进了我的脑海,嘤嘤啼鸣……

这确曾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麻雀。盛夏时节,大院(呼和浩特旧城小东街谢家大院)外院老屋屋檐下,乳雀出了窝。在老麻雀的带领下,它们拍打着柔嫩的双翅,在大榆树上蹦蹦跳跳。一个趔趄,有的乳雀会掉在地面。而我的这只小麻雀,是因为翅膀柔嫩、腿脚打滑,还是因为身体受了伤,才从树上掉了下来?不得而知。总之,那天中午,我推着自行车刚则刚踏进院门,就看到它从大榆树上垂直坠落……

“一只麻雀!”我惊叫了一声。随即把自行车打在玉泉区防疫站的后墙边,急匆匆地奔上外院高台台阶,去逮那只麻雀。它如临大敌,拼命拍打着双翅惊惶大叫着,朝小阁楼那处隐秘之地奔去,身后留下了斑斑血迹。它负伤了?我心头一惊,却没有停下脚步——这只小麻雀最终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它的一条腿像是断了,仍在往外不停地渗血。我找来消炎粉和小竹片,将药面洒在它的伤腿上,之后用小竹片固定。顺手找来一个纸盒子,做它的小窝。怕把它憋坏,在盒盖上扎了许多透气的小眼。

喂食、清扫雀窝、观察伤情……小麻雀的身体在逐渐康复。当从它的腿上取下小竹片时,它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仅那条腿完好如初,叫声也发生了奇妙变化——不再像它的同类那般的叽喳声了,而是撒娇般柔柔的声音。我无法得知这些变化缘何而来。莫非因为一次伤病,使它的内心产生了奇妙的变化——更加通人性,或者具备了某些“人性”?不管怎样,这的确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后来发生的事,更令人大惑不解。换了一次羽毛后,这只褐色的麻雀毛色变浅了,褐色中泛着浅粉色。猛然看上去,像是一只粉色麻雀。在华丽变身之后,它的内心也许更加美丽,也更加通人性和小鸟依人了。

与普通麻雀特别怕人不同的是,这只麻雀丝毫不怕人。在我家老屋,它大摇大摆地在青砖地面上散步觅食,就像一只可爱的小鸡崽。但它比小鸡懂事多了,不仅从来不乱叫,也从来不随地拉屎。

但它还是飞走了,不过是虚惊一场。那天,我们正在吃饭。天热,屋门大敞着。平时这只麻雀都是和我们一起吃饭,也从不出门的。这一回,不知咋回事,它走到屋门前,扇动着双翅,飞到对面西屋屋顶上去了。“糟了!”我们惊叫起来。我急忙来到屋外,朝那只麻雀念叨着——让它回家。我们没为它取名。它大概听懂了,也许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不一会儿,它便飞回到了屋里。

某天我下班回家后,没见到这只麻雀,便问母亲。母亲说:“我正为这事难受呢。”上午,街上的一位老太太来串门,还领着个小姑娘。等她们走了,才发现麻雀不见了。也许让那个小姑娘捉走了。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那只麻雀不仅不怕人,还喜欢与人亲近。譬如,我下班回家,它会走上前,在我腿边走几步,还会嘤嘤啼鸣,宛如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我难受极了——在我的喂养下,它失去了野性,从一只麻雀变身为一个“小公主”。不仅承受了由普通麻雀“变形”为神奇麻雀的种种磨难,假如有一天将它放归自然,它还能生存吗?

窗外,麻雀们依旧叽喳叫着…… 

[责任编辑: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