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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事宴

土默川上的乡村把举办各种喜庆活动叫办事宴,最红火热闹的当属各种红事宴,也就是喜宴了。

我的老家在土默川上的毕克齐,一进入冬月农闲之际,村子里的喜事逐渐多起来。无论是新媳妇过门,姑娘出嫁,还是孩子12岁圆锁,给老人贺寿……村里人通称为办事宴,热闹非凡。办事宴前几天,主人家要打扫卫生,准备办事宴的东西,忙得不可开交。

乡村办事宴,全村上阵,场面蔚为壮观。事宴前一天,叫做“窜忙”,也就是帮忙。不用邀请,不用寒暄,天刚蒙蒙亮,全村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全都聚集到了主人家的院子里。切菜的、擀面的、炸糕的、烧火的……忙忙碌碌,各尽其职。说话声、锅碗瓢盆声、鼓风机呜呜声、小孩子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院子里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村子里办事宴,一般要选一个德高望重且能说会道的人当总管,土默川上叫“代东”,全权代表东家,其实每个村子都有一两个固定的总管,负责接待亲朋,人员派遣,指挥具体分工。

乡村事宴,最难忘的就是吃油炸糕和粉汤了。油炸糕是用黄米面制作的,黄米面是用土默川特有的一种植物黍子加工而成的。把黄米面蒸熟后和成面团,然后把它揪成面块,成饺子状的包上豆馅或红糖,或干脆压成圆形状叫素片子,把它们放进油锅里炸制。炸出来的糕呈金黄色,绵软酥口,再沾上白糖,吃到嘴里那是又酥又脆又甜,还特别的“软”。吃炸糕当然还要配碗汤喝,这汤叫粉汤,是用粉条、豆腐、菠菜、土豆等熬制而成的,最后再撒上些胡椒粉、辣椒面,喝到嘴里那叫个爽。这一般都是当早点,虽是早点也不可怠慢,糕吃好了,汤喝爽了,这事宴也就成功一半了。

贴对子,是乡村事宴必不可少的。村子里的老先生早已蘸饱了墨汁跃跃欲试,一行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在红纸上跃然而成。红的对联,朗朗上口,寓意深刻,既送去美好的祝福,又增添了事宴的气氛。

事宴当天,大清早,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聚集村子,平日里颇为寂静的村子顿时喧嚣起来,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主人家要精心打扮一番,站在院子口迎接客人,欢迎问好,其它招待等事全都由帮忙的人来负责。时至中午,鸣炮开席,亲朋好友举杯恭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融为一片。

村子里办事宴,讲究实惠,“十菜一汤”,蒸、炸、炒、炖、烩各有特色,什么扒肉条、清蒸羊、炖牛肉、鱼香肉丝、过油肉,还有绿豆芽、黄豆芽等凉盘,样样俱全,所邀请的厨子都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厨。黄米糕的甜蜜,在家乡事宴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象征着甜甜蜜蜜,步步高升。最后一道就是那四喜丸子和粉汤、面条、大烩菜了,欢欢喜喜大圆满了。

如今,事宴依然办着,不过大部分人家也都到了饭馆,那浓浓的乡村味道也渐渐消失了。

[责任编辑: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