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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菜园

妈妈爱养花,也爱侍弄菜。即便是从乡下搬进城里,从平房住进楼房,依然坚守那份情趣,妈妈走到哪里,就把菜园带到哪里。

妈妈是教育战线上的园丁,我最喜欢妈妈站在讲台上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下了班,她又是一位种菜的能手,采撷一抹新绿,妆点生活的美韵。岁月静好,妈妈的菜园不分季节释放温馨,是一种心怡的欣赏,一种馥郁着芬芳的陶醉。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夏天农村老宅园里总是一片绿色葱茏,生机盎然。乡下的院落大一些,妈妈和爸爸利用下班时间,在院道两旁砌上花墙,两侧便成了又大又方的菜园了。到了春天,兄妹几个在妈妈带领下,用铁锹把园土翻一遍。我们小孩子把翻地当做游戏,翻得土地深浅不一,一塌糊涂,妈妈爸爸总是再重翻一遍。把土壤里残枝败叶清理干净,翻好的土壤暴晒几天杀菌。这时,爸爸便会去屋里看书或练习书法,妈妈独自完成菜园的后续事项。把土地分成一垄一畦若干长方形小块,同时把发酵好的家禽粪便均匀掺和在土壤里搂平,哪种豆角,哪种黄瓜柿子,妈妈都是精心计划好的,一畦一菜,错落有致,秩序井然。修整好的菜园浇透水,就开始选各样菜种,“谷雨前后,栽瓜种豆”,到了这个季节,妈妈细心地把菜籽撒在土壤里,上面覆盖一层薄薄的土,就静待发芽了。每天下班后妈妈从不忘走进菜园,查看一下菜籽发芽,以便随时补种。我经常跟在妈妈身后,弯下腰细细搜寻,发现幼苗顶开龟裂的土层,羞答答探头探脑的样子,就会惊喜地大呼小叫。妈妈不以为然,微笑着说,别急,该出来它们自会出来的。果然,在某一个清风暖拂的早晨,仿佛约好一般,齐刷刷钻出地面,露出稚嫩的尖角。几天以后,菜园里便是一片浅浅的绿。

妈妈精心松土施肥后,菜苗加速长,尤其一场春雨过后,一垄垄细长嫩绿的韭菜在菜园里最为醒目,割下来的头茬韭菜芬芳弥漫整个院子,我们自然会吃上三鲜馅饺子。进了六月,菜园里各种蔬菜趁着雨势,施展浑身解数竞长,妈妈就像对孩子一样呵护备至,悉心照料,菜园变得更加充实,粉红色的水萝卜个个水灵,红红的柿子像灯笼,茄子紫得发亮。有的蔬菜挂藤了,妈妈把老秧除掉,再次组织我们翻地“大会战”,马上续种白菜。豆角是需要藤架的,细长的藤蔓龙须一样攀爬上竹竿,墨绿色的黄瓜秧也不甘寂寞,弯曲的茎蔓牵着巴掌大毛茸茸的绿叶,兴高采烈地缠在竹架上,叶片中间,顶花带刺的黄瓜若隐若现。菜园四周向日葵花张开金色的笑脸,辛勤的蜜蜂在花盘上忙碌,翩翩起舞的蝴蝶,悦耳的蝉鸣,菜园对我来说就是闲暇时光嬉戏的乐园。有时会天真地想按大人们说的那样,在七月七这天夜里,蹲在茂密黄瓜架下,听听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是如何窃窃私语。

妈妈种菜好像也不费多大力气,各类蔬菜分期分批成熟,就像她的学生按大小个排队一样,一茬接着一茬,一波接着一波。妈妈种的菜品多,每天餐桌上农家小菜青脆鲜嫩。妈妈是个热心肠的人,常常把采摘下来的蔬菜送给左邻右舍。过了八月,一些菜逐渐罢园,豆角叶已经泛黄,一些长长的豆角还倔强地挂在秧架上,这个时候,妈妈种的大白菜茁壮起来,白菜叶硕包心,簇拥在一起不留一点缝隙,铲下来留下自家食用,把那口腌酸菜的大缸填满,余下的送给邻居,她说自家种的菜不上化肥,不打农药,吃着放心。

妈妈和爸爸退休,在城郊买了一处平房,小院干净整洁,就是没有种菜的地方,闲不下来的妈妈再一次全家发动,把东侧依山一面开辟出一方菜园,面积是小了些,但足够妈妈施展她的农艺。妈妈搓一把土,觉得城里的土不像故乡的土壤肥沃,就托人用农用车从农村老宅园里运来黑土,经过修整,一个有模有样小菜园成形了。到了春天,她会像往年一样播种施肥,精心打理,绿油油的蔬菜给静美的小院带来了勃勃生机,在这个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森林里,姐妹几个还能吃到妈妈亲手种的有机蔬菜。每次去妈妈家,总要到小菜园转一圈,蹲下身摘几个饱满亮滑的西红柿,掐一把香菜,叫妈妈做我最爱吃的手擀面,清油加翠绿的香菜叶,香味口感完美结合,唇齿留香。

随着妈妈和爸爸年纪的增长,在平房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兄妹几个商量,把平房卖掉,换成了楼房。

搬进楼房以后,妈妈就把可利用的空间阳台,排满了大大小小的盆子,盆里除了种一些葱、姜、蒜等,小白菜是四季必种的蔬菜,妈妈说这种菜好收拾,种好放在通风阳光足的地方,一周发芽,一个月左右就可以间苗食用。韭菜撒种出得慢,她就在附近菜农那买回一些韭菜根栽上,浇上水二十天就可以上桌。

小小的阳台绿色婆娑,成了妈妈新的菜园,这里氤氲着妈妈的闲情雅趣,平凡的生活中充盈着雅兴和快乐,妈妈的菜园定格在流淌的岁月中。  (陈淑敏)

[责任编辑: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