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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往事|兄弟情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生多少孩子也没有部门来干涉你。在那个年代,19岁的父亲娶了17岁的母亲,我大哥15时母亲生了我六弟。我们6个兄弟之间的年龄都相差3岁,大的带小的,小的又照看刚生的。

如今,我大哥二哥和六弟已走了,就剩下我们兄弟三人也已退休了。我们经常坐在一起,回忆兄弟之间的往事。

那时,全家加上我奶奶一共是9口人。挤在一条大炕上睡觉,有的头朝上,有的头朝下,交叉着睡。吃饭时,炕上放一张正方形的炕桌,一家人围坐在炕桌前,齐刷刷一圈儿头。

1952年,我们家从乌兰察布盟察右前旗三岔口八苏木村搬到了集宁。大哥二哥没念过书,从小在农村搂柴拾茬子,劈树根捡树枝,供家里做饭取暖用。

到了集宁,我父亲会木匠手艺,开了个木匠铺,大哥、二哥跟着父亲学木匠,我在当时居委会的动员下,上学读书,成了当时集宁第五完全小学(现为集宁七中)一名一年级的新生。后来四弟五弟六弟逐渐长大,也都上学读了书。

我父亲靠木匠手艺带着大哥二哥在集宁南财政街(现为建国一路)开了个木匠铺,专做棺材。我在念小学的时候,我的大哥二哥给我做了三国演义中关羽的青龙大刀、孙悟空的金箍棒、水浒中杨志的刀等等众多的木头玩具。后来这些木头玩具又传给了我下面的几个弟弟玩。

夏天,一家人挤在一条炕上,热得像蒸笼一样,出气都难受。大哥二哥为了让我们睡得宽松一点儿,就去铺子里的棺材顶上睡觉。冬天,家里来了客人,一来就是两三个,我大哥领着我,二哥领着四弟,就去别人家借宿。在别人家睡觉,也没个褥子,就带一张被子,大哥怕我冷,紧紧搂着我,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身上,兄弟二人抱在一起,在别人家的土炕上做着梦……

我上了中学,暑假期间,就去集宁的郊外割草卖草换钱,解决自己的书本鞋袜费用。有一次我去郊区的榆树湾割草,早晨走时,天气晴朗。谁想临近中午,我背着割好的草往回走,榆树湾离集宁马桥街草市约有五六公里,走着走着,忽然天阴下来了,不一会儿,闪电一道道,雷鸣一声声,东南风一阵阵,顿时,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下起来,越下越大。在这荒山野路上,我无处躲,无处藏,我索性冒着雨迎着风往前走。我背着草,雨水从裤腿流下来,望着风雨中漫漫的路,我哭了……

在哭声中,我大哥二哥,每人头上顶块雨布来接我了。大哥说:“快把草放下!”从我背上解下草。二哥说:“我们回家听妈说,你来榆树湾割草了,没带雨布,就赶快来接你了。”大哥说:“避避雨再走吧!”于是,大哥二哥把两块雨布拽起来,连在一起,拽住雨布的角,举起来遮在我们三人头上,把我挤在中间避雨……

六弟上小学三年级时,有个比他大的同班同学,有事没事欺负六弟,抢六弟的玩具。五弟就去他家找他妈说理,让他妈管管他家的孩子。没说几句话,就和他妈吵起来。我得知后忙去把五弟拉回来了。临走,五弟高声大嗓地对他妈说:“你儿子再欺负我兄弟,看我不把你家的玻璃窗打碎!”我严厉训斥五弟说:“千万不能打人家的玻璃啊!”五弟气呼呼回我一句:“吓唬吓唬她!”

1960年四弟初中毕业,考上了内蒙古师范学院(现在的内蒙古师范大学)艺术系美术专业。平时,我和四弟伙盖一床被子,他去上学,带走被子,我就没被子盖了。那时二哥已经结婚了。结婚时家里给他缝了两床被子,二哥就拿出一床给了四弟。二嫂有点不同意。二哥说:“不能叫老三光屁股睡吧!我们两人盖一床凑合凑合吧!”

1960年,我高中毕业考上了内蒙古大学中文系。那时大哥已经当上了铁路工人,挣了钱,把一块刚戴了一年的全钢上海表给了我。我戴着上海牌手表上了大学。文/尹绍林

[责任编辑:张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