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正文

姥姥的小米稠饭

画/杨 靖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吃姥姥做的小米稠饭,只知道那是姥姥家常吃的一种早饭。小时候不觉其香,倒也不烦它,这对挑嘴的我来说,可以说是奇迹了,也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小米稠饭伴随了我的整个童年吧。

父母年轻时响应国家号召,到大山沟里搞建设,并在那里扎下根。母亲生了我后,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日子过得手忙脚乱,偏又怀了弟弟。一岁多时,我就被姥姥带回了家,一同带回的还有一大堆的各种维生素药片和针剂。

“那时的你呀,瘦得像根豆芽菜,头发稀黄,还老是哭,老是哭……”后来姥姥常念叨我当时的样子。她果断丢掉了那些药片和针剂,说:“人是铁,饭是钢,营养都在饭里,吃药哪能比得了吃饭!”姥姥用自己朴素的理论喂养我,慢慢地,我也长成了一个活泼快乐的小女孩。

每天早上五点,姥姥都准时起床生好灶火坐上锅,然后回到床上小眯一会儿。等水开了下进小米,再等开锅,姥姥就会守在灶旁,用铁勺子慢慢搅,锅里的水渐渐少了,开始变得黏稠起来,直到水正好收干后起锅。于是,在氤氲着小米稠饭的香气中,我被叫起了床。

我五岁时,五姨接我去了她插队的村子。五姨那时当老师,很受村民的爱戴,于是也爱屋及乌地对我很好。一下课我就被一群孩子哄着玩。到了村里,这家给个鸡蛋,那家塞个核桃,兜里总是装得满满的。他们带我到山里摘果子,到河里抓鱼,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可是有一天早上,我仿佛听到了姥姥下地做饭的脚步声,还似乎闻到小米饭的香味,恍惚间我还在姥姥身边……但睁开眼却不见她,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下也等不及就闹着要回家。五姨慌了,怎么也哄不住我。好容易等到天亮,找了顺车才送我回去。原来想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小学三年级时,我被选到了田径队。终于脱离了大家那种“驴拉磨”式的慢跑,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迎着阳光跑出去,很是骄傲的样子。可是只跑了两天,我就悔得肠子发青了。要在老师的带领下,跑得快要断了气才能到目的地——一个小山包。在那里稍事休息,做一些伸展运动就往回跑,哪里跑得动?累得人都想爬回去。

回到家,等着我的是一大碗温度正合适的小米稠饭和一盘土豆丝,几口就扒拉下了肚,竟觉得小米稠饭这样香,这样好吃。一个学期下来,我的个子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如今,姥姥已经走了好多年。吃过很多次小米稠饭,总也找不到当年的味道。但我早已不再纠结,因为那份爱已经到了我的骨血中,成了我的一部分。文/胡云霞

[责任编辑:张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