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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往事:两顶帽子

1976年冬天,我从柴河镇到黑龙江省龙江县出差,当时的布特哈旗(今扎兰屯市)也属于黑龙江省,和龙江县毗邻。龙江县的驻地是一座小镇,没有布特哈旗繁华,只有一家百货商店。办完公务闲暇之际,没有别的去处,我就顺便到商店逛一逛。在商店里无的放矢地转悠着,在众多的商品中,一顶蓝色帽面、深褐色假绒帽耳朵的铁路制式棉帽子映入我的眼帘。

在我的印象中,铁路男女制式服装穿起来显得干净利索、大方威武,特别是女职员穿起来更加靓丽令人羡慕。这制式铁路棉帽经我仔细查看,它是龙江县制帽厂出品的,做工精致,质量上乘。于是我就花了九块两毛钱给我妻子和女儿各买了一顶。

回家后,妻子说:“帽子太时髦了,我都30多岁了,有点戴不出去。”当时女儿还不到10岁,她非常喜欢,第二天就要戴着去上学。但是帽子太大,戴上就遮住眼睛,没办法只能在帽子里面又加了一层衬子,才勉强戴着去上学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一顶帽子炸响了柴河镇这弹丸之地,引发了柴河时尚的“铁路帽”热,掀起了人们特别是年轻女性追寻铁路帽的狂潮。自从女儿那天把帽子戴出去以后,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熟悉的人就问帽子的来路,不熟悉的人则一定要打量一下,回头率居高不下。为帽子而到我家拜访的人踏破了门槛,有的来问帽子从哪买的,有的来问我家是否卖这种帽子。还有特别熟悉的人非要买我家这两顶帽子不可,一般情况下我都拒绝了。在众多的来人当中有一位商店的售货员老安,我们是同乡,又是故交。他女儿今年刚处了一个男朋友,是柴河林业局森林调查队的,当时正处在热恋当中,他女儿得到这顶帽子,无疑会增加她在恋爱中的筹码。凭我和老安的关系,再加上他女儿谈恋爱的原因,我忍痛割爱,就把一顶帽子送给了他。剩下的一顶,我不打算再给别人了。可是,粮店开票的小方,芳龄十八,正是如花似玉爱美的年龄,听老安的女儿说我家还有一顶这样的帽子,她就来到我家,软磨硬泡赖着不走。她和我妻子熟识,盛情难却,我妻子又把另一顶帽子送给了小方。结果,我买了两顶帽子一顶也没留住,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送给老安和小方的帽子我们都没有收钱。一是因为我们之间关系都不错;另外一个原因是,你收了钱,赚不赚钱天知道?和谁也说不清。因为当时的大环境是贩卖商品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人在职场上是不晋级、不评优的。我是一个谨小慎微、安分守己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敢拿政治生命开玩笑,所以不收钱心也坦然。后来老安给我送来一顶黑条绒面、长毛狼皮大皮帽,是柴河人冬天外出防寒的“宝物”,我欣然接受;而小方给我女儿送来了一条红底、花条纹、四边带流苏的方围巾,非常艳丽。我女儿戴出去也很拉风,她也心满意足了。

不久,柴河的追潮人通过不同渠道,不断地从外地购进铁路帽。到了年底,几乎当地的妙龄女青年一人一顶,成了柴河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在那个年代里,两顶铁路帽子轰动了整个柴河,引领了本地的时尚,使铁路帽在柴河风靡一时。现在回忆起来,我仍感慨万千:忆往昔,看今天,改革开放掀起经济大潮,科技创新持续给力,国家繁荣富强,人民生活富裕,商品世界丰富多彩,网络购物不出家门,只需开启电脑或打开手机APP,真是日新月异啊!(文/滕美文)

[责任编辑:张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