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农贸市场，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如果不是因为要买条鱼回家看老爸，对于海鲜摊这样的地方，我历来是敬而远之，绕道而行。
跳过几个污水形成的小河沟，我放眼长长的海鲜摊，正在犹豫不决。隔着四五步远的一个摊位，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边给一个顾客往袋里装鱼，一边冲我招呼，“大姐，您要买点什么？”循声望去，见他与众不同，别人看上去脏兮兮的，他却戴着一顶类似厨师帽的白帽子，在众多摊主中显得鹤立鸡群，虽然衬得脸孔越发黝黑，却因灿烂的笑容多了几分亲切。身上的皮围裙也很干净，不像别人的围裙不是沾着鱼血就是鱼鳞，给人的印象清清爽爽，立立整整。这样的老板自然令我这“微洁癖”者欣然而往。走近他的海鲜摊，又令我不禁要竖大拇指，鱼案干净，装鱼的大桶下都垫着瓷砖，而别人家都任由桶坐在地上的污水里。鱼虾分开，冻鱼和新鲜鱼一个棚里，一个棚外，非常规整。看我打量，他一边擦手一边热情地说，“大姐，您要买点鱼还是虾？”我说，“我想买点大黄花鱼。”“哦，那您这边来。”他礼貌地用手指引我走进棚里。
打开冰柜，他搬出一箱黄花鱼。说心里话，不是我想要的个头，我说，“有没有大点的？”他说，“您稍等。”把那箱放了回去，又搬出一箱来，麻利地打开包装，我看了看，从心讲，这箱是个头大了点，可是没刚才那箱新鲜，我这人心直口快，脱口而出，“这箱虽然个头行，可没刚才那个新鲜啊。”说完就有些悔意，恐怕商家都反感这样的事儿，不买还净挑毛病，何况人家小伙子还连搬出两箱。我在买与不买间犹豫，买，真没太满意，不买，人家这么热情，有点不好意思……正在纠结，小伙子倒说话了，他没恼，反倒夸我，“大姐，您真有眼力，看样子就是行家里手，真人面前不讲假话，这箱是比那箱进的早。”他似乎看出我的矛盾，劝我说，“大姐，要不您看看新鲜的鱼，现在正是吃鲫鱼的季节，我今早新上的鲫鱼特别新鲜。”听人劝吃饱饭，听他这样说，我便随他走了出来。
鱼桶里的鲫鱼果然如他所说，活蹦乱跳。我自言自语，“鲫鱼就是刺儿多了点。”“可是汤特别鲜，一年只有这个季节的鲫鱼是最新鲜的，老人孩子吃了都大补，现在不买，再要吃好的鲫鱼，就得明年了。”听了这番说辞，心中暗想，这个老板别看年纪不大，倒是会说话，句句戳心窝子啊。人家这么热情，又句句在理，恐怕除了买，没别的选择。我说，“那抓一条吧。”“好咧！”他答应着，“您要哪条？”我指了其中一条游的最欢的，这条鱼的确精力旺盛，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抓到手。看着他拎在手里还在激烈挣扎的鱼，我说，“我最害怕杀鱼了。”他说，“您往别处看看，我马上就好。”
果如他言，我往别处溜了几
眼的工夫，他已经把鱼鳃掏好了，我要强调一点的是，在杀鱼时，他还很注意地用身体进行了遮挡，不使我看见血腥的场面。然后又细心地问我是否把鱼子留下，听见我肯定地回答，他又认真地用另一个塑料袋把鱼子装好。在他把鱼递给我的时候，我注意到袋里的鱼不像以前买的鱼血啊，鳞啊都粘在袋子和鱼身上，袋子和鱼都很干净，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鱼案上是3个盆子，说明鱼收拾好后，洗了3遍，而别人家只有一个盆子。我愉快地拎着鱼往出走的时候，又遇见他，骑着自行车挂着几条鱼，看样子应该是去送货，他热情招呼，“大姐，您回了？”我说，“啊，回了。”
看他骑远的身影，心想，以后买鱼恐怕非他家莫属，这就是成功的商人。
不禁感慨世间事万般复杂，成败都在细节。这卖鱼也是个技术活儿啊，在细节上用心一点，你就胜出了。文/陈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