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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果酒趣

发小阿果,人们都说他是个奇人,主要是指他喝酒与众不同。敢喝酒、能喝酒的人不少,但并不是每个敢喝能喝的人都算得上会喝酒。阿果就特会喝酒。他喝酒分寸火候拿捏得好,自控能力强,无论喝了多少从不乱阵。他的下酒菜很简单甚至有时寒酸,但喝得一丝不苟、精致讲究,让从来滴酒不沾的人看着都垂涎欲滴,恨不得也喝上几杯。围绕着阿果喝酒的这些特点,朋友们中间传说着不少有趣的故事。

阿果喝酒,不管饭桌上坐着多少人,他只自斟自饮,从不与别人推杯换盏。如果席间有人来敬酒,他会端起酒杯比划一下后痛快地干杯,既不说话也不回敬。有一年几个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聚会,饭前大家叙旧时阿果很兴奋,每个人在学校时的各种顽皮往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同学们笑出了眼泪。可是一坐上饭桌,他就像个闷葫芦一声不吭,只顾低头吃喝。有意思的是他并不怎么吃桌上的菜,而是从随身带的小包中掏出一个桔子和一小袋炒黄豆。他吃一瓣桔子喝一杯酒;嚼几颗黄豆再喝一杯酒,一副从容不迫和自得惬意的样子。人们都了解阿果酒桌上的习惯,所以几乎没人过来和他碰杯喝酒。慢慢地阿果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但依旧稳重端坐,目光炯炯有神。此时大家酒兴正浓,小小的雅间荡漾着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当年的班长兴致勃勃地对阿果说:“你给大家助助兴讲几句话吧。”

阿果眨眨眼站起身来,往嘴里扔了两颗黄豆,举起酒杯说道:“我提议一杯。时间不早了,结束吧。”说罢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扭头走出了饭店的大门,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事后有人责怪他扫了大家的兴。阿果不急不恼,一本正经地说道:“恰到好处,耳热酒酣;再喝必乱,不如早散。”真是一个奇而可爱的阿果!

今年初,阿果从呼市去北京,全程两小时四十六分钟。上车后,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对面是两个说东北话的后生。他们的桌上摆满了各种熟食美味:道口烧鸡、酱羊肝、烤羊腿、卤牛肉、茶叶蛋、花生米、干咸鱼等,还有两瓶开了盖的五粮液。这两个人上车后就大吃二喝起来。

阿果坐定后,不紧不慢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一瓶53度的老白干,一只熟螃蟹腿。阿果有滋有味地吃着螃蟹腿,喝着老白干,开始了两个多小时的呼京之旅。

别看就是一只螃蟹腿,一瓶廉价老白干,阿果却吃得极为精细,喝得非常讲究。他从蟹腿的根部啃起,绝不浪费一丁点儿,就连蟹腿的硬皮儿,也都嚼出响声来。尤其是吃蟹腿肉时,明明没有多少肉,可阿果又撕又咬,把干瘪的蟹腿咂吧咂吧吸溜个没完,恨不得把每一点蟹肉丝儿都嚼出个滋味来;有时他两眼盯着蟹腿瞅一会儿,再放到嘴里涮来涮去,像是在细细品味……那酒更是喝得有滋有味,每杯酒先是小抿一口,然后再仰脖喝尽,每喝一口酒都要发出很响的啧啧声,特别吞咽时酣畅淋漓的声音和知足尽兴的神态,让人看了就是一种享受。再看对面的两个后生,一阵猛嚼豪饮之后,早已斜靠在座位上,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两个多小时的旅行就要结束了,汽笛一声长鸣,高铁驶进了北京北站。阿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脸上泛着红光,他把已经啃得干干净净螃蟹腿又使劲嘬了一口,将剩下的最后一点老白干倒进杯子一饮而尽,抹了抹油渍渍的嘴巴,看了一眼两个醉如烂泥的后生,愉快地哼着家乡的二人台小调下了火车……

提起这趟呼京之旅,一些人讥笑阿果太抠门,但更多人都知道和敬佩阿果的慷慨大方。他多次用自己的工资救助农村贫困失学的孩子;所在的供水公司职工生活上有困难,他经常悄悄给予帮助;单位组织的无偿献血,他去的次数最多。一只螃蟹腿从呼市啃到北京,让大家在忍俊不禁之后又陷入沉思:阿果是奇人,也是好人。(平歌)

[责任编辑: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