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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河商店往事

卖货

萝卜快了不洗泥,这是一句商界的行话,意思就是说,商品销售快了,可以不注重商品的质量了。

1975年,布特哈旗柴河办事处(今扎兰屯市柴河镇)还属于黑龙江省管辖。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按人凭票供应;如自行车、缝纫机等不能按人供应的商品,就把票证发给单位,单位一般都是组织职工抓阄分配,谁抓到谁买;还有一些商品,如散白酒,酱油、醋之类的商品,来货就卖,无货就停,不定期供应。

柴河地处偏僻,方圆200里之内没有别的商店,在柴河商店购物是居民的唯一选择。当商店进了不定期供应的货物,居民们就疯狂抢购囤积。虽然没有达到像姜昆说的相声那样,用洗衣盆囤积酱油的程度,但囤积的势头相似。因此,柴河商店的售货员就粗放经营、随意任性。

这年初冬的一天下午,我到商店去买蜡烛,正好赶上商店的进货车在卸货。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使我至今记忆犹新。

一个售货员把刚刚从货车上卸下,装满散白酒的大白塑料桶提起后,把酒倒入盛酒的大缸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用饮马桶在室外敞口井里,用辘轳接连提上两桶生水,再倒入酒缸里,并同另一个售货员说:“差不多了吧?”

我对白酒的勾兑一窍不通,但令我震惊的是,先不提用饮马桶盛水是否卫生,就是对于白酒不经计算比例而兑入生水,就有两点不符合常理了:第一,小学生都知道生水不能直接饮用,饮用了人要得病;第二,我是教数学的,初二数学有一章是关于液体浓度的计算问题。出于职业敏感性,认为不经计算仅凭目测和感觉来兑水,是对商品质量不负责任。我认为酒的勾兑应该有严格的程序、适当的比例、勾兑的用水不是蒸馏水也应该是凉开水。但在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有人监管、有处投诉,那时的售货员是有权的人物,跟“方向盘、听诊器、人事干部”并列在一起。群众敢怒不敢言,你说了,不解决问题,还得罪了人家,以后紧俏商品就与你无缘了。

白酒就这样兑好了。这一切对于售货员、对于居民都习以为常,熟视无睹。买酒的人早已排起长长的队伍,争先恐后递钱、递瓶,唯恐抱空瓶而归。

这一幕是当时物资匮乏、食品不卫生、不安全的冰山一角。

买药

药,从诞生以来给人治愈了无数的病症,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但也有因药而闹出笑话甚至差点儿出了事故的。

林业局苗圃职工老杨住在学校附近,我们是老熟人,上下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常常唠点家常、谈点新闻、请教疑难等,真是无所不谈。他50多岁,斗大的字不识一升。妻子两年前去世,儿子去年考上高中,到扎兰屯上学去了,家中只有一个11岁的小女儿。

一天中午,我们在路上不期而遇,他又气愤、又庆幸地告诉我说“捡了一条命”。接着,把他家近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前几天他感冒了,头痛、发烧、咳嗽、浑身不舒服,于是,星期六的下午他给小女儿2角钱,叫她去商店买点治感冒的药。那时的商店就是一个杂货店,商品包罗万象。百货、文具、布匹、五金、烟酒、副食、土产、医药、老鼠药、苍蝇药、蟑螂药等样样俱全。特别需要说明的是,医药和其他药都放在土产柜台内,并由一个售货员出售。我记得当时医用药只有止痛退烧的ABC片和治外伤的红药水等,ABC片是用大的古铜色瓶子装着,零卖几分钱一片,有买的就倒出来,数完后把剩余的再倒入瓶里。那天他的小女儿到商店土产柜台前,把2角钱向柜台上一扔,说:“买两毛钱的药。”小姑娘也没说买什么药,那钱可能正好是买一包老鼠药的钱,售货员也没问买什么药,顺手就拿了一包老鼠药给她,这可真是二百五的小姑娘遇见了马大哈的售货员。小姑娘回家把药放在老杨房间的桌子上,老杨准备晚上睡前服下。

这天晚饭前,老杨的儿子从扎兰屯学校回家来取过冬的棉衣裤。晚饭后,老杨让儿子把桌子上的“感冒药”递给他,准备服下。他儿子一看是老鼠药,吓了一跳。问明原委后,老杨的病也吓好了一半。不过,此事幸而没有产生恶果,找售货员理论也没有用,也就不了了之,仅成了街谈巷议的佐料而已。

想想过去,看看现在。党和国家为保障人民群众食品和药品的安全,成立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对食品、药品的生产和销售都有严格的规定,层层抓,人人管。食品、药品零售必须有专门的经营许可证,必须有独立的符合要求的场所和专业人员……总之,编织了铁桶般的安全大网。

人类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像40年前柴河商店粗放经营和老杨的遭遇,再也不会在我们的生活中发生了!

[责任编辑:张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