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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做的串串荷包

□乌海辉   

在我的家乡,端午节的早晨,每个母亲都要为自己的孩子戴上亲手做的串串荷包,以示吉祥如意。男孩子们戴的荷包叫龙骨,女孩子们戴的荷包叫凤羽。   

我小时,每逢端午节来临,除了盼望吃到母亲亲手包的香甜软糯的粽子外,最想得到的,就是母亲亲手做的串串荷包了。当然,不只我一个孩子这样想。我们村里的小孩子们,又有哪一个,不盼望着母亲巧手做的荷包?端午节的那一天,小孩子都不能睡懒觉了,早早地就被大人们喊醒,穿戴整齐后,年轻的母亲们,会亲手把自己精心制作的串串荷包,细心地缝在孩子们肩头的衣服上,只有戴上荷包,孩子们才能出门。当然,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没有不听话的,孩子多的人家,早就争着抢着,上前让母亲缝荷包了。   

几十年过去,我们小时的情景再难见到了。那时,端午节的早晨,从家里跑出的孩子,除了显摆手里拿着的鸡蛋,还会显摆肩头上一串串漂亮的荷包。无论有风还是没风,只要跑起来,肩头上的荷包就会动起来。喻示龙骨的串串荷包,在男孩子们的肩头,随着男孩子的奔跑、玩耍,宛若风中翱翔的小小彩龙,翻飞、跳跃;喻示凤尾的串串荷包,在女孩子们的肩头,伴随着女孩子的奔跑和玩耍,宛若彩凤绚丽美好的翎羽,调皮地起舞和欢笑。   

母亲们,制作串串荷包,不但费心思,而且费巧劲儿。首先,需要去村外采来细细的芦苇,扒去外皮,再把里面的杆儿裁成一节节。其次,准备需要的彩色布料,将彩色布料剪裁成一分硬币大小,形状可根据自己喜好改变,但多数的母亲们,喜欢把给女孩子用的,裁成圆形,给男孩子用的裁成三角形。这个是什么原因,我小时不知问,长大了没想问,如今想问了,母亲却已不在人世。   

端午节这天,是村里小孩子们比荷包的时候,孩子们看自己的肩头,也看别人的肩头。每个孩子,都认为自己母亲做的串串荷包最好看,要想让孩子们自己评出好赖,想都别想,每个孩子都不服,都不承认别人的比自己的好。   

串串荷包,由很多片五彩或七彩的布料和细细的苇秆儿做成。给孩子做荷包也是有讲究的。   

男孩子戴的,都会选深颜色的布料,但一般都会加入红色、蓝色、金黄这三种颜色。串起时,一般会先串三个深颜色细布条,这代表龙的尾巴,然后,是剪裁好的一分硬币状的布料,再接上,就可以一节芦苇,一块布料的串,直到串成尺八长。最后,再串上块表示龙头的带两个尖角的布料,到这时,一个龙骨荷包就算做成了。   

给女孩子做荷包,母亲们会更细心。一定要漂亮,桃粉色、水绿色、藕粉色、杏黄色,每次给我们姐妹做荷包,我母亲都会翻箱倒柜,找出不知积攒了多久的各色新布,精心剪裁,细心制作,先缝上一个凤羽的尾巴,再串出一节嫩绿的羽骨,再一片桃粉的绒翎……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从小女孩变成了小女孩的祖母,但母亲缝在我肩头的凤羽串串荷包,似乎还在端午节的风中,在我的肩上飞来飞去……


[责任编辑:邢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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