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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取暖三部曲

10月中旬,我市进入冬季取暖期。半个多世纪以来,我家同许多家庭一样,取暖设备和取暖方式发生了3次大的变化,可以称为“取暖三部曲”。

靠火墙火炕取暖的时代

1963年,我结婚后,乌达矿务局房产部门给我分了一套家属房,单间,20多平方米,并在第二道屋门外垒了一个炉子,炉子的烟道连着火墙,火墙底部的烟道与卧室里的火炕相通。靠火墙取暖,是上世纪60至70年代冬季取暖的主要方式。

安家后,天气渐渐冷了。我从矿务局维修队买了一小毛驴车煤,在北沙滩打了两捆柴,准备开伙。我和妻子来自中原农村,不会生炉子,第一次生炉子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在炉膛里先放一把柴,用纸引着后再放煤,因为煤都是面,很快就从炉篦上全漏了下去,再放柴,再加煤,鼓捣半天才把炉子生着,屋子里烟雾弥漫,呛得我们眼泪直流。买不上块煤,生炉子如此之难,怎么办?我心生一计,到炉灰堆里捡煤渣。小煤仓的煤渣逐渐多了起来,我又逐步学会了生炉子的一些技巧,生炉子也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进入冬季,常常有煤气中毒的事件发生,那是由于烟道被堵所致。为保持烟道通畅,就要经常捅烟道。捅烟道前,首先要了解火墙和火炕的构造。我家的火墙高1.5米、宽2米,火炕进深2米、宽3米。据修炉子的师傅介绍,火墙的烟道呈“N”字形,火炕的烟道呈“M”字形。我找了一根1米多长的粗铁丝,一头绑着一团破布条,捅火墙时,在火墙的上端和底部各拆掉一块砖,把绑着布条的铁丝放进烟道里,上下左右来回蹭几次,将煤烟蹭到烟道的底部,然后用铲子掏出来。捅火炕如法炮制。由于煤灰很轻,捅的时候满屋子飞扬,我们浑身上下沾满了煤灰,连吐出来的唾液也是黑的。烟囱是直立的,打烟囱比较简单。爬到房顶上,我将一根绑着砖头和破布条的五六米长的绳子放进烟囱里,来回蹭几次,在烟囱底部扒开一块砖,把煤灰掏出来就行了。

有一件事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一天中午,我和妻子下班回家,打开屋门,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进屋一看,炉子的炉盖被烧得通红,火墙热得烫手,靠火墙放的小书桌桌面被烤坏。原来,我们离开家时,炉盖盖得太严所致,幸亏小书桌没有燃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土暖气,取暖方式的一次变革

1979年,我们告别了居住15年的老屋,搬进了“乌达圪旦”的新居,一进两开带走廊,40多平方米。走廊里垒了两个炉子,炉子的烟道与两侧卧室的火墙和火炕相通。后来,我又在房后和院子里盖了“背包”和凉房,面积扩大到70多平方米,与过去20多平方米的老屋相比,真是“鸟枪换炮”了。

第二年,海勃湾区兴起一股安装土暖气的热潮。我顺势而为,拆除了炉子和火墙,扒掉了火炕,在两个卧室里各安装了一组暖气片。我还把砖铺地面换成彩色水泥地面。一时间,商店里的暖气片成了抢手货,物资部门的钢管也是“寸管难求”。同时,我还在院子里盖了一个小锅炉房,安装了一台家用小锅炉。小锅炉是用钢板焊的,有圆形的、方形的、立式的、卧式的,形式各异,大小不等。转瞬间,市面上的家用小锅炉也成了“洛阳纸贵”的稀罕物。用小锅炉做饭、烧水、烧暖气,一炉多用,屋里再也没有烟雾缭绕,同时也解除了打火墙、捅火炕的困扰,室内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用土暖气取暖相对于用火墙取暖,是对传统取暖方式的一次变革。

用土暖气取暖,暖气片热得快,也凉得快,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晚上压炉子后,到了后半夜,暖气片冰凉冰凉的,常常把人冻醒。为保持室内温度,我干脆晚上不压炉子,每天夜里起来给锅炉加煤。夜色漆黑、寒气袭人,我披着棉衣,从卧室摸黑走到锅炉房,浑身冻得像筛糠似的发抖。这样,煤就烧得多、炉灰也多。每天早晨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掏炉灰,一次能掏好几篮子。有时炉子灭了,我还要劈木柴,重新生炉子。日复一日,天天如此。另一个问题是,本该用耐火土糊锅炉的炉膛,因买不到耐火土,只好用粘土代替。烟煤含硫量高,燃烧后往往结成坚硬的煤渣子,煤渣子同炉膛里的粘土粘在一起,用手抠不掉,只能用锤子砸,结果把煤渣子同粘土一起砸了下来,十天半月就得重新用粘土掺上麦草糊一次炉膛。为了挖粘土,我和妻子推着自行车,拿着铁锹和镐头,跑遍了东山的沟沟坎坎。

乌海是一座工矿城市,在家家户户用烟煤做饭、烧水、取暖的年代,是一幅什么样的图景呢?房顶上烟囱林立,同时煤炭成堆。每到做饭时,烟囱里冒出的一股股黑烟,犹如无数条小黑龙升入天空。尤其是在冬天的早晨,家家户户把炉子捅开以后,整个城市的上空弥漫着浓重的烟雾,久久不能散去。同时,院子里落下一层煤灰,人走过会留下黑色的脚印,洗好的衣服不敢搭在外面晾晒,甚至有时连窗户也不敢打开。人们在户外活动,被憋闷得简直喘不上气来,呼吸道疾病感染者众多。那里,治理大气污染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集中供暖,幸福的冬天到来了

1993年,乌海市市、区两级政府和环保部门相继出台了防治煤烟型大气污染和“三小”(小建材、小化工、小冶炼)清理整顿实施方案,对城区附近常年冒黑烟的工业企业限期搬迁;大力推广煨炭等清洁燃料以及节能炉具,治理改造炉窑,推行联片采暖,治理大气污染。特别是,随着市热力公司成立后,全市集中供热面积不断扩大,供热普及率逐年提高。

2000年,随着旧城区拆迁改造工程全面推进,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个个住宅小区应运而生。这一年,我也从平房搬进楼房,不用自己烧煤取暖了。据《海勃湾区志》记载,2010年,海勃湾城区供热总面积达到933万平方米,拥有居民用户74271户,集中供热普及率为67.4%。

2010年,我从大庆小区74平方米的旧楼搬进陶然尚品小区127平方米的新楼。新楼采用的是地热供暖的方式,供热的管道布置在地板里,楼道里每户的供热管道上安装了一个热力表,可以随时查看热量使用情况;热力表前端有一个手动阀门,可以随时调节热量的大小,控制室内的温度。冬天最冷的时候,我家室内最低温度一般保持在20摄氏度左右。新楼与旧楼相比,面积大了50多平方米,而每年的采暖费却因为流量控制基本相当。此外,我和老伴二人,每年还享受国家2760元的取暖补贴。

供热是城市建设的一项公用事业、是关系国计民生的一件大事。取暖方式的一次次改变,也彰显了新中国成立70年来,国家的发展与变化,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

作者:杨星灿

[责任编辑:邢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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