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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说

这周末,钱进从外面回来,看到女儿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钱进问她怎么了,她不回答。老婆问她,她也不说。钱进和老婆嘀咕:“女儿不会是碰到什么事儿了吧?”老婆说:“该问的我们还是要问的。小学六年级的女孩子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小心事了?”

钱进和老婆进了女儿的房间。钱进单刀直入,说:“咱们聊聊?”女儿说:“聊什么?”钱进说:“聊你想说的,或者说,聊聊晚上看的剧?”女儿笑了,说:“老爸,你是看准了我的软肋。”女儿喜欢看剧,最近在追一个新剧。女儿的话匣子就此打开。“爸爸,我和你说,下午我们班级的微信群里,有同学发了好大一个红包,说是人人有份,每个人都能领到好几十块钱。而且,那个同学说,他爸爸妈妈特别有钱,还说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女儿说:“爸爸,他说的对吗?”钱进一愣,看了眼老婆,转而又笑了,说:“当然不是了,钱确实重要,但钱肯定不是万能的。”想了想,钱进又问:“那红包后来你领了吗?”女儿笑了说:“我当然没有领,我为什么要领呢。”钱进和老婆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又一天,女儿从学校回来,几乎是笑着进了屋。女儿说:“老爸,再给你看一集剧呗!”钱进愣了一下,说可以。女儿又打开了话匣子,“今天碰到个有意思的事儿——数学老师不是让我将每个同学的分数汇总到本子上嘛。那个发大红包的同学找到我,让我给他改个分数,他愿意给我500块钱。”

“500块?这么多!”钱进吓了一跳,他给女儿每个月的零花费,也就100块钱。

“是啊。”“他是多少分?”“57分,他想让我写67分。”“你同意了吗?”“当然没有了。”女儿一副兴冲冲又得意扬扬的表情。“挺好,挺好,就是应该这样。”钱进又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晚上,钱进去见了一个老乡。老乡已经找了钱进好几趟了,钱进都在犹豫着要不要见他。钱进感觉自己像在走钢丝,走下去,也许万丈深渊。不走呢?万一又是安全的呢?老乡就一次次地联系钱进,不胜其扰。钱进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见面。

咖啡馆的小包间里,老乡说:“钱局你看,咱俩还是老乡,隔条河吼一声兴许就听到了。你单位的大楼装修项目,给谁做不是做,给老乡做不是更好?更何况我的公司又不差的,对不对?而且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好不好?”

老乡说着还伸出了几根手指。钱进忽然哈哈大笑,说:“就因为咱们是老乡,今天才能这么轻松地在这里喝咖啡聊聊天。希望明年,或是后年的今天,我们也都还有机会这么坐在一起。”又说:“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面,以后,有关工作上的事,咱俩谁也不要再提了。”又说:“服务员,埋单。”钱进放下一张百元大钞,大踏步地走出了咖啡馆。

到家时,女儿刚做完作业,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钱进说:“你,你那个红包同学是不是姓潘?”女儿说:“不是,不是啊,那个同学姓霍。”钱进说:“哦哦,好。”走到阳台前,看到夜色被那远处一幢幢高楼的灯光装点得那么美丽,钱进自言自语:“好漂亮,真好!”(崔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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