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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幽幽独自闲

阳光暖暖地照着,我陪母亲坐在廊前聊天。小院幽静,时光缓慢,母亲又说起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将来呢,咱这老宅就归你了,老宅里不能断了烟火气。不管啥时候,你得把这屋子和院子收拾好喽!”

其实,我心里早已认定自己是老宅永远的主人,时不时就要回去小住。我经常想象一个画面,等我老得白发苍苍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听风听鸟鸣,看花看流云,安闲地打发所剩无几的岁月。那时候,我心如止水,平静如莲,任何事都不会打搅我波澜不惊的微笑。

岁月匆匆如流水,庭院幽幽独自闲。我从这里长大,从这里起飞,还要回到这里。我家的庭院,简单,朴素,普通。庭院里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些花草、树木,都是农家最常见的品种。梁实秋把他的住所叫做“雅舍”,在我看来,能称得上“雅”的,必定是有琴棋书画之类的装点。而我家的庭院,没有这些,如果让我取名字的话,可以叫做“素院”,因为它除了朴素,几乎毫无特征。即使如此,我依然把它看作是最贴心温暖的所在。

古人喜欢隐居山林或者田园,其实何必寻找那样的飘渺遥远之地?故乡古老的庭院足以安放心灵。当然,这里的古老,是相对来说的,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因为时光老去,所以觉得庭院也老了。其实庭院只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当初它也是崭新的模样,如同青春少年一般。流光把人抛,庭院随着人的年华逝去,也老了。老得那么安静,那么祥和,好像世间的风雨和故事都成了它眼中的笑谈。

庭院幽幽,时光漫漫。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房舍与人,欲其相称。”房舍应该与人相匹配。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房子,真的是如此呢。我想,久而久之,房舍也会与主人的性情相合,彼此融合,浑然一体。这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记得陋室铭里有这样的句子:“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陋室德馨是我所追求的,不过不一定要有鸿儒谈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因为每个人走到最后,都只剩一个人的细水长流,一个人的岁月静好。

庭院幽幽独自闲,独享安闲时光,也是对生命的善待。闲暇时光,能够充分体验到生命的愉悦之感。我陪母亲小住的时候,经常独坐在庭院里。那时候,母亲做她的针线活,我看我的书,我们的话已经说得不说了,于是便互不打扰,各得其乐。

我静坐在庭院中的花草前,心无挂碍。花影流动,花香拂面,心灵染香。或者在一个暖暖的午后,我晒在阳光下,阳光如温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我,觉得时光好像在某一刻静止了,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有时是夜晚,我独坐庭院中,夜风荡漾,明月照人,有种夜静山空的静谧之感。

庭院幽幽独自闲,闲是离静最近的路径,而静是离心灵最近的路径。闲看庭前花开花谢,真的是人生至美的境界。(王纯)

[责任编辑:孙丽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