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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时节盼春归

“始见大暑小暑,又是小寒大寒”,一年真是弹指一挥间。跨入阳历新年之后没几天,小寒节气就到了,小寒节气往往与腊八节相随前后,今年入腊比较早,小寒已是腊月十二。

在小寒和大寒这两个节气之间,是一年里最寒冷的三九、四九时节,我记着晋剧《鞭打芦花》里的一句唱词:“数九腊月天,雪花空中悬”,在土默川平原的农村也有“三九四九冰上走”“腊七腊八,冻裂脚丫”等俗谚。这个时节北方农村没有紧要的事情人们很少出门,主要以猫冬烤火为主。“为问灞桥风雪里,何如田舍火炉头?”把炉火捅得旺旺的,屋子里暖烘烘的,在炕上盘腿而坐,或闲聊,或小酌……屋外是“雪暗山村千树梅”的景象,屋里是“红火炉温酒一杯”的温暖,真的挺美。

这个时节的田野真正如童话般美丽。远处的大青山上积雪浮云端,近观太阳在白雾笼罩下如同蒙上了梦幻般的面纱,真是“余雪映青山,寒雾开白日”。从冬至开始大地上的阳气逐渐回升,阴冷的水蒸气遭遇极寒的天气,很容易形成树挂,即雾凇。小的时候我们在上学途中往往被路两边的树挂迷住,皎洁晶莹的冰花挂满了树木、篱笆、柴草垛,村庄、道路连同我们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甚至人们的眉毛、帽沿都是白色的。除了爱玩耍的孩子们,村子里街巷上的人很少,人在其中如同置身于银色的童话世界,天地像裹上了臃肿的大棉被,给人踏实而温暖的感觉。

小寒是个充满期盼的节气,孩子们早就盼上年了。一过小寒节气年就快来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缺吃少穿,就盼着大年能早点来,吃佳肴、穿新衣、放鞭炮……无尽的欢乐在前边等着。一年四季如流水,幸亏有大年这么一个驿站,忙碌了一年的大人们也可以歇一歇,盘点一下过去,盘算一下来年。为了让孩子们高兴,为了来年有个好光景,大人们忙年也特别认真,炸油糕、做粉条、蒸馒头……小寒之后满心期盼过年是美好的时刻,掐指算一算年还有一段距离,还可以慢条斯理地等待大年的到来。如果到了除夕,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大年稀里哗啦就过完了,难免使人怅然若失。小寒过后,春节快到未到这段时光,是最美好的。

小寒过后盼团圆,家乡的亲人盼望着远方的亲人如期归来。“岁暮家室情,各各念尔归”,留守的儿童盼望父母早日归来,弥补上亏欠多时的慈爱和亲情;年迈的父母盼望儿女快点回家,准备好积攒多时的饭菜和家常。当年我上大学时,通讯非常不方便,远在外地舍不得打昂贵的长途电话,只是在信里告知父母大致的归期。每到快放寒假这几天,父亲就在村西边的长途班车停留点等候,翘首盼我归来。母亲在家准备着热气腾腾的烩菜炸糕。是啊,慈亲倚门望儿归,有了亲人刻骨铭心的牵挂和惦记,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才成了最温馨的时刻。

人是家最美的风景,家是人最深的眷恋。如今微信方便了人们互通音讯,归期等待都很明了,但思归和盼归的心情没有变。小寒时节雨雪霏霏,家乡哪怕远在天涯也归心似箭,游子们也盼望早日踏上载渴载饥长途跋涉的归途,奔赴除夕前的团聚,贴近亲情的温暖。在家的亲人期盼远行客的归来,年货准备好了,新衣服准备好了,压岁钱包好了……在等待中觉得光阴突然变长了,变慢了,在腊月浓浓的年味中,在街头红红的灯笼中,在冬夜漫漫的雪花里,能感觉到幸福和期待在飞舞流淌,飘荡成了温暖的人间烟火。

小寒过后盼春归,“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春天的脚步已经近了。“春打五九尽,春打六九头”,温暖的春天已经在不远处召唤。尽管一年又过人又老,但还是盼望凛冽的严冬尽快结束,明媚的春天早回人间。人生啊,既然阻挡不住时光匆匆的脚步,就盼望花团锦簇的时光多一些。孩子们是春天,他们盼望春天早些来临,可以在春风中又跑又闹。我和我的先辈们也曾经是春天,为了迎接更新的春天,我们从春走向夏秋冬,是为了给春天驱走寒冷。春天就要来了,是一个崭新的春天。春夏秋冬,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人生代代无穷已”。

“年去年来白发新,匆匆马上又逢春。”小寒时节盼望天寒人不寒,春到福亦到,盼望亲情和温暖如这雪花一般飘飘洒洒,温柔了太平美满的烟火人间。(殷耀)

[责任编辑: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