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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磨情

  

 “收石磨子啦!”

几个人开着拖拉机装着收来的磨盘在武川县的农村中走街串巷吆喝着。我出于好奇前去问个究竟。“收什么磨子,做什么用呀?”我问。“就是过去磨面用的石磨子,30元钱一对,为大城市旅游景点安装!”对方回答。

一声收石磨子的吆喝声,把我的记忆拉回到50多年前的孩童时期。那时,打下的粮食,稻脱壳,麦磨面,我们这些农村娃,是伴着石磨长大的。小时候帮着大人推磨,探前身子双手举过头顶往前推;后来双手借助胸脯往前推;再后来人长高了,磨棍从胸脯上移到小肚子上,一只手还能空出来拨粮食入磨眼。记得我第一次推磨是在晚上,天快亮时,我一觉醒来,不见了母亲,磨房里传来“呼呼”声,我知道母亲又起早推磨了。父亲出外干活,母亲舍不得叫醒姐姐,便经常自己起五更爬半夜推磨。我跑到磨房里,看着干活的母亲,觉得她一下子老了许多,白发苍苍,汗水一滴滴落在磨道里。我连忙抱起另一根磨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帮母亲推磨。母亲开玩笑说:“有公鸡劲儿大吗?”我还不服气,当母亲一停下磨,去筛面,任我怎么推,石磨仍一动不动。于是母亲对我说:“干饭好吃秧难栽,馍馍好吃磨难捱嘛!”从那时起,我便记住了母亲的话,只要我一发现母亲推磨,便跑来帮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磨棍从头上移到小肚子上。

后来,生产队在加工厂添加了电动的小型磨面机,母亲再也不用自己磨面了。什么时候需要磨面,什么时候将粮食背去,人家就什么时候给你磨,磨完了,只需要付几个加工费就可以了,非常方便。后来,加工厂又进了几台磨面的大型设备,实行“用粮换面”业务,统一生产,谁来谁换,就连附近村子里的人们也到我们村子来换面了;再后来,磨面也市场化了,我们村里就出现了许多磨面机,还有磨玉米的,碾黄米的,除了可以“以粮换面”外,还可以直接买面粉。还有人图个干脆,麦收一完就把粮食全部卖给面粉厂,吃时再买面粉回来;有人则把粮食全部存进面粉厂,什么时间吃什么时间取面粉,一家一折,存取自由。

“你家的石磨卖不卖?”收石磨人大声问道。好长时间我才从回忆中回过神儿来,急忙回答:“不卖!不卖!”

石磨作为时代变迁的见证者,有机会找块空地,把它安装起来,用它教育下一代,不忘农民过去生产生活的艰辛,让石磨也能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责任编辑: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