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正文

一只“鸦鸦乌”的故事

节选自《飞翔的花孩儿》(一只“鸦鸦乌”的故事)

在那遥远的地方:背后是青山隐隐,前面是绿水粼粼,波平如镜的湖滨,耸着一列白垩墙的屋舍,三面衬着茂密的绿竹,显得十分幽静。屋前平展展的一片油油绿色的草坪,左边种满了奇花异草,右边种植了一行行的桑树和茶树。远处,近处,那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错错落落地四散挺立着……春天来到时,鸟语花香,是个风光明媚的好地方,也是个工作极安静的环境。

有人问了,这是个什么所在?原来是个科学与艺术溶合着的漂漂亮亮的植物园。

待在园里的画家,携着画架,写生板,把一处处的风景胜地描绘下来:淡妆浓抹,深红浅绿,画出了一幅幅人间仙境。

音乐家总是在东方曙光初露的清晨,引吭高歌,惹得黄莺、画眉、芙蓉、翡翠、山雀、相思鸟等齐来听唱。这些鸟儿听得高兴,也就啾啾、唧唧、吱吱、喳喳地和唱,说它们伴奏也可以。待到黄昏日落时:山、湖、树林、屋子和田地,都给照耀得金光灿灿的,映着天空中变幻莫测,鲜艳无比的七彩晚霞,装点成美丽的花花世界。此时,音乐家又在勤奋地练唱了,他那嘹亮的有节奏的歌声,催得鸟儿倦飞归林,人们带着一天紧张劳动的成果,也愉快地准备休息,在文娱活动中尽量来一次美的享受了。

诗人自然兴致更高,朗诵他精心杰作的诗句,赞美自然界的天然美,也赞美科学技术工作者的研究创造。园丁的手艺高强,那千姿百态的盆景,真是巧夺天工啊。

但是,很可惜,好景不常,这样一个科学研究、园艺生产的地方,却给一只头上、颈上长着一撮白毛的乌鸦破坏了。

画家、音乐家、诗人,为了要更好地工作,离开这个吵闹不安的地方,迁移出去了。留下来的植物学家和园艺工人,他们只能服从工作的需要,在这儿呆下去,可也给喧嚣的噪声闹得头昏脑胀,作不出好成绩来。真叫好事多磨啊!

这且不说,就是那些和它同类的鸟儿,也都表示厌烦,觉得这样地喧哗吵闹,伤透脑筋,大雁要提早飞回雁门关外去了,燕子也推迟了从南海到这太湖三角洲地区的行期。

花草也仿佛不高兴地低垂了头,不想开花,不愿放香,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的万紫千红,似乎不再在暮春的艳阳天,重新展览一番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话说那只才进得园来的鸟,颈上长着一撮雪白的毛,浑身漆黑油亮,白毛和黑羽互相辉映,显得有点儿别致,但并不漂亮,群鸟对这新来的客人,表示着诚挚友爱的欢迎。这么一来,它像鹤立鸡群那样,觉得自己异常高贵,独来独往,眼睛仿佛长在眉毛上似的,老瞧不起人家。一个多月以后,它“哇呀哇呀”地到处叫啊,喊啊,忘乎所以,没有一丁点儿自知之明。

小鸟们认不得它,以为它是白头翁,就尊敬地称它一声“白头翁老先生!”

它生气了,圆睁了眼睛;“你们瞎了眼,我还是个年轻小伙子,怎么会是白头翁呢?”

有一只刚飞出窠的小麻雀,它像小牛犊初次见到老虎,不服气:“明明头上长着一撮白发,还死乞白赖地不认老!”但是它对于这样一个大家敬重的,有威望的前辈,毕竟不敢得罪它,悄无声地自言自语,只说给自己听听罢了。

老鸟们见多识广,可也很迷糊,都以为它是北方来的贵宾白颈鸦。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迁到这儿来?来干什么?初来时倒也安分,不声不响的,现在却一天到晚“哇呀哇呀”地大声叫嚣,不知又为了什么?搞得这个优美平静的植物园不平静!难怪人们生气,搬家走开了事。陈伯吹

(原文发表于《小溪流》1980年第1期)

[责任编辑:郭正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