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晨昏书
■ 笑颜
带着四岁小女散步，看到有人在路边挑担叫卖。走近一瞧，居然是桑葚。那颗颗晶莹水灵、紫红肥硕的桑葚，勾起了我肚里馋虫，也引出了一缕乡愁，让我再也无法挪步。
对于桑葚，我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结。孩提时代，我家住在村里。我喜欢在沃野上纵情奔跑，呼吸着泥土的芬芳。电站的旁边，有一片桑树林。印象中，它们总是郁郁葱葱，翠叶流光。
每当春风吹拂而来，万物都开始复苏。桑树似乎也从一个长长的梦中醒来，隔三差五抽出一些嫩叶。渐渐地，一株株桑树就变得枝繁叶茂。伴着送爽夏风，桑叶在枝头摇曳，唱响着青春的自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浓密桑叶的掩饰下，一个个青涩的小桑葚探出了头。过了些时日，小桑葚的身子一天比一天丰腴，水分一日比一日充盈，缀满了枝头叶间。直到闪着诱人的紫色光亮，桑葚就真正成熟了。它就像调皮的孩子，在绿叶中和我们捉着迷藏，撩得我们口水直流。
我们从院里搬来梯子，架在树干上。有人扶梯保驾，有人蹬梯上树。一会儿功夫，就采摘了满满一篮子桑葚，递到树下，我们一哄而上。根本顾不上清洗，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紫莹莹的桑葚一放进嘴里，就立即有一种甘之如饴的感觉，在唇齿间挥之不去，一直浸透到心脾，恒久悠长。很快地，我们的手指和嘴巴都被桑葚染得乌红。大家互相打量着，被彼此的吃样逗得前仰后合。
我们在树下吃饱笑够了，再用袋子把桑葚装起来。回到家，把桑葚洗干净了，盛放在盘子里。吃过晚饭，和父母边纳凉，边品咂，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在那个水果还很稀罕的年代，桑葚就成了孩子们的美味佳肴，装点了无数人的童年梦想。时间如白驹过隙。后来，我家搬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那片承载过我们欢乐的桑树林。
当我步入校门，学习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时，“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一下子唤醒了我的味蕾。透过课本，我那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被桑葚一点一点地重新拾起……我忽然懂得，桑葚早已成为我挥之不去的紫色记忆。
“爸爸，这是什么啊？”女儿的呼唤把我的思绪拽回到现实。我告诉女儿，这不期而遇的是桑葚，又叫桑粒，接着给她讲述起与桑葚有关的趣事。然后，我掏出钱，买了一斤。
桑葚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更是故乡的味道。那些惹人怜爱的桑葚，从岁月深处走出来，永远飘香在我们游子们的乡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