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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流行用语 无法承担文化储存功能

编者按: 5月31日,教育部、国家语委发布了《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6)》。“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主要看素质”“你们城里人真会玩”等成为2015年度网络流行用语,如何看待这些网络流行语,其广泛传播会对语言、文化等产生怎样的影响?

一些网络流行用语 无法承担文化储存功能

□邹 军

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的家。人类创造语言,并给万物命名,随着语言越来越抽象化,它几乎失去了初创时期的形象性和丰富性。事实上,语言既是存在之家,也是思想的边界,无法想象一种不通过语言表达的思想。中国古时便有通过音乐“观风俗,知薄厚”之说,因为文学、艺术等语言表达与社会、历史相关,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彼时的生活情态、社会样貌甚至历史走向。科技化时代的网络媒体,不仅是工具,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而一种生活方式对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取而代之,势必形成与之适应的新思维、新理念,而思维和观念的转变要求新的语言表达,所以新语言的出现也在情理之中,我们大可不必过于担忧。如果回顾历史便会发现语言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随着社会的演进不断淘汰与之不适而留下与之相适的部分。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要区分,语言的演进和语言的篡改是两种意义范畴,语言演进是语言为适应社会各层面发展而形成的自然调整; 而语言的篡改则超越了这个“度”,比如“何弃疗”“不明觉厉”“喜大普奔”“男默女泪”“累觉不爱”“我伙呆”等词语,大部分社会成员无法知其确切意思,这种极难识别的语言是后现代拼贴和游戏特征在语言层面的反映,然而就文化的保存和流传而言,恐怕这种语言只能部分地承担共时的交流功能,而无法承担历时的储存功能。

网络流行语中的

娱乐文化映象

□张守志

网络流行语的勃兴折射出互联网时代的娱乐文化映象。值得注意的是,通过对网络流行语的分析,能够透视、解读民众时下的普遍文化心理。从《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6)》排名前十的网络流行语来看,不论是“我想静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还是“吓死宝宝了”“主要看气质”等用语,无不从日常生活的现实平面出发,呈现出反讽式调侃的特点。但自我调侃始终无法有效地应对和改变眼前的生活状态,它趋向一种嬉戏态度,是短暂且空洞的瞬间游戏。

如今我们急缺的是人的自我深化和自我审视,它依傍审美的人生态度。不难发现,《报告》从时政类、经济类、科技类、生活类、教育类等方面总结归纳出2015年中国社会发展和社会生活的关键词,可艺术类关键词却无影无踪。艺术如若处于社会生活的边缘,自我深化及审视便举步维艰。艺术的超越性能够超脱庸常,抚平心灵皱褶,而流行却犹如飞沙走石,无法支撑起我们的精神家园。孔子曾教导小儿:“不学诗,无以言。”苏格拉底曾自我申辩:“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浮士德亦在苟且和理想的胶着之中呼唤:“美啊,请为我停留!”这些都是人类灵魂的足印,理应以艺术之名成为当下的流行语和人生的座右铭。

e时代“黑话”的两个功能

□苏妮娜

《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6)》公布了,原来还有人做这项统计工作,真是好玩。

我们已经来到了网生代,这个时代的基本特征是技术对普通人生活的全面介入。媒体快速更新的背后是技术自身的极速裂变生长。想想我们先人在距此不算太远的康乾时代,还聚举国之力编撰《康熙字典》《四库全书》一类的工具书,那时候出这样一套书,大概是想以当时的语言规则范式来统一后人、统一全国。估计那个时候语言的更新速度大概是以数百年计,而今,这个更新大概要按天算了。

不过我觉得网络语言的作用不完全是砸人,也不完全是对经典语言审美的破坏。某种程度上,你可以把它看作黑话。黑话至少有两个功能:第一,用黑话的都是自己人,类似“宝塔镇河妖”,网络黑话也不是随便瞎说的,它有一种强烈的身份辨识度,它意味着网络生活是一种社交生活——咱俩是一伙的。第二,黑话启动的是快感机制。它不是用来准确表达的,它就是在表意之外,多那么一层冲撞、破坏、藐视、自黑、戏谑、反逻辑、反理性的色彩,它是快乐到“飞起”的一种口语的变形方式。你可以学理化地分析说,这正是后现代的语言碎片模式。恭喜你,答对了。

[责任编辑:李雪琪]